尼玛疑惑道:“殷伯,咱们已经等了好大一阵子啦,莫非那几个洋夷是从另外的小路走了?”
“恐怕就是,先前我瞧见他几个内中就有一人像是咱们天朝的汉人,多半是给他们带路的。”达瓦很有些气恼,“咱们干脆从这条小路直插过去,看他几个混账往哪儿跑!”
殷寒松想起了前些日子风闻跑马山有宝物被盗,又闻说有洋夷暗中上了跑马山,目标就是镇山的宝物。结果前前后后又有好几拨来路不明的人在夜间光顾了山上山下,后又潜入过四周的几处洋楼教堂。想来必有重要之物被窃,连跑马山下几座寺庙的人都惊动了,明明暗暗地查寻了好几日,那线索和物证也终无所获。
一无所获也罢,这事反被洋人把状告到了州衙省督那里去了,道是当地官府管辖不力,任由刁民盗贼私闯洋楼公馆。官府怕被朝廷知晓怪罪,便竭力封住众人的口,曰‘洋人盗宝’一说纯属谣传,若再有信谣传谣者严惩不贷。这才不明不白地似乎平静了下来。
殷寒松于是叮嘱兄弟俩:“对他们只能是跟踪吊线,先得弄清他们的情形,别轻易出手招惹他们,把咱们的猜想至少核实个七八分再说。”
三人决定去追寻一番。
而此时正站在大青石旁边的阮玉斌抬起手臂指向那边:“还不止是几个洋夷,你们看!”
果然在离这几个洋人不远的距离,有一支比先遇上的更为庞大的驮队,奇怪的是只看见有十几匹牦牛和骡马,而后面有两个大汉看押着的是数十个背负货物的男男女女。虽是相距了一段距离,还是能看出他们身负重物的姿势有些不同,一个个将皮索横勒在胸前,背负沉重的货物艰难地一步步挪动着步子。
啊!比那日在炉水河边看到的背夫们还要苦——阮玉斌和夏侯三哥几乎同时叹道。
卓玛娜珍只瞧了一眼就别过了脸去,谁也没注意到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差巴、囊生,受苦受难的差巴……”她口中喃喃地。
半靠在青石上的南宫旭正被体内的寒毒折腾得够呛,一时哪能调住气息。当听到‘差巴、囊生’几个字时,在一瞬间仿佛一下就置身于十几年前的彝地山寨间……他猛地一挺身子,一把抓住搁在身旁的宝剑,却复因支撑不住身子又倒卧下去。
当殷寒松三人沿着一条小道潜行至这一片老林的西北角时,就听见有人争论的声音。止住脚步,透过树间的空隙瞧去,果见是那几个洋夷正围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在叫嚷着什么,都站在地上的双方皆手持家伙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
尼玛和达瓦一瞧见是妹妹娜珍他们四人,若不是被殷寒松止住,立马就已冲上前去了。殷寒松朝他俩比划了几下手势,两人就藏身于大树后面。他俩只见殷伯身形一晃,还未看得明白,他人已纵身跃起,只几下便悄声无息地攀上一棵大松树,身形已隐入茂密的枝叶中。
见殷伯的轻功真是惊人,一只独臂竟能如此利索,弟兄两人把个眼睛瞪得个溜圆,如何不赞羡?此刻也顾不得言语,忙关注着眼前发生的情形。
正在朝着南宫旭和娜珍等四人吼叫了几句的那个壮汉闭上了嘴,为首一人用有些生硬的汉话惊叫起来:“你好!夏侯先生,我有十几年没见到你了,你却显得更加的年轻了!”
而夏侯小虫却一脸的迷惘:“我?何时认识你们?”
“老、老!当然认识的,我叫威廉,你难道不是夏侯?”威廉摇着头,“那时我只有二十多岁,你们是我的叔叔招聘到印度去的。”
“威廉先生当时只有二十岁?”那个叫萨沙的少年道,这边的四人皆惊讶他也能够说出如此流利的汉话来。
“我,是姓夏侯——”这时的夏侯小虫脸上显出了复杂的神情,嘴唇似乎有些儿哆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去摸腰间的佩刀。
威廉身旁的那个壮汉就要伸手去抓握佩剑,被威廉止住。
“有位福琼先生——罗伯特-福琼,难道你也不认识?”威廉摇着头,“夏侯先生的记忆力,怎么会这么的糟糕,难道失忆了?”
什么名堂?隐于树上的殷寒松和在下面的兄弟俩被眼前的情形弄得犯起嘀咕,见这四个洋人中有个十分秀气的少年,方才还是一副十分不解和带有担心的神色,此刻也变得轻松缓和些了。
“三哥去过印度?”阮玉斌和娜珍向夏侯三哥问道。
“他是在胡说八道!”夏侯小虫忽然恼怒异常,朝地上狠狠地啐了口唾沫。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的。”威廉耸耸肩头,瞪着一双蓝眼睛道,“但是不能骂人。”
“我骂了你么?我即便是连你那个叫福琼的叔叔也一并骂了又怎么样?”看样子夏侯小虫一时气恼得不行。
“你这是在向我挑衅!”威廉叫起来。
“我要收拾你们这些抢茶叶的强盗!”四个洋夷中最为牛高马大的那个叫比尔,只见他挥舞着一只大拳头,气势汹汹地朝着夏侯小虫扑了过来。
“混账!竟敢血口喷人!”夏侯小虫冲了上去。
这边的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