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富摆一摆手道声再会,招呼着二人离开了这四人,顺河而下急匆匆催马而行。黄豹朝他二哥悄声道:“要是咱们赶得快些,说不定还看见那个死鬼的尸身哩!”
夏侯小虫他们几个虽是心存了几分疑窦,可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眼下最为紧要的是,南宫旭被这冰冷的河水一浸泡,瞧他体内的毒伤分明是又发作了。从他的面色和步履来看,这次竟比上一次还要来得厉害。
“南宫旭旭,你咋忘记了身上还有毒伤?”
“没什么——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唉,南宫兄真是个侠义之士!”阮玉斌也是心急得很,“倒霉的是,咱们又走错了道,离贡嘎寺反是越发远了,何时才能见到大师呢?”
夏侯三哥见二十余步外有一大青石,急忙和娜珍搀扶着南宫旭过去,阮玉斌照应着几匹坐骑,略微拐着一条腿跟在后面。
南宫旭被扶到大青石上坐下,在夏侯三哥和娜珍的帮助下脱了外面被打湿的皮背心和衣衫。娜珍止住正要解下自己身上外衫的夏侯三哥和阮玉斌,急忙朝林子里的那几匹马走去,从已开始啃着地上青草的‘雪花儿’背上,取出放在褡裢里的那件普氇藏袍。面色泛青的南宫旭正咬紧呀关,竭力想稳住心神以便能运功调气,见了尼玛阿哥的这件藏袍,一股暖意不禁从心底升起。
此时的阳光正暖暖地照耀在草地上,被紧紧裹在普氇藏袍内的南宫旭,方才还在微微发抖的身子渐渐平复,但胸腹内那股藏匿了好一阵子的毒邪却越发走窜起来。
“三哥你瞧!”阮玉斌手指向刚离开这里的那三人,只见对方还在不远处的身影都停了下来。并瞧见在他们的左侧,那一片老林子里出现了数人数骑,虽是尚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可以看出其异样来。
“是几个洋夷?”卓玛娜珍惊异道,“不是与南宫旭旭比试剑法火铳的那两个,像是另外的几个。”
夏侯三哥瞧了两眼道:“嘿嘿,看样子那三个人还正同这伙洋夷摆谈得很是投机哩!”
果如夏侯小虫所说,这骆云富三人见了从密林深处走出来的五人五骑,迫不及待地就朝人家打起了招呼:“哈罗!”,再一细瞧,内中有四个洋夷和一个像是替他们翻话带路的满汉人。其中的三个洋夷都各斜挂着一支火铳。
“哈罗!”其中一个看去年岁尚轻的洋夷少年,头戴一顶浅色的遮阳小草帽,招手回了他的招呼。而另外一个留着胡须服饰考究的洋夷和两个牛高马大的洋夷壮汉,只抬起眼皮瞟了他三个一眼,面无表情。
骆云富本想再说一句问候他们的话语,可一时却又想不起个一句半句来。
早在一二十年前的一个六月间,朝廷被洋夷们逼着签了甚么《天津条约》后,那‘握螺丝’、‘美丽间’、‘英鸡力’和‘法拉希’的货物就来得越发多了,各色洋夷人就更是可以自由地到天朝各地经商、传教和探险游玩。
进入了官场的骆云富们如何不知,连这朝廷都得罪不起的洋夷们,其国其后台的强硬和厉害是可想而知的……在他老婆的建议下,他还是向人请教了几句洋话。
“嗨 !里客 吐 米特 有。”那个很有几分秀气的少年叽里咕噜地道。
“这位萨沙公子在向你们问好,说的是——”一位通司模样的道。
“你好!见到你们很高兴。”洋夷少年干脆说起了天朝的汉话,尽管有些生硬。
“嗨儿!古德,阿富态、路稳。”骆云富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句,“下午好下午好!”
双方骑在马上通过那通司相互交谈了几句后,骆云富立时喜上了心头,原来那位衣冠楚楚的‘英鸡力’绅士名叫罗伯特-威廉,就是从东印度公司那边过来做茶叶生意的,另外两人一个叫比尔,一个叫查理。
真是巧得很呢!骆云富朝身后的黄虎黄豹招呼一声,急忙滚鞍下马忙个不迭。
而这个叫威廉的英夷见面前这个‘天朝’人嘴里一边不停地说着,一边又叫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汉子宝贝似地捧出一块‘印信’模样的东西来比比划划的。加上通司的翻话解说,本就懂得不少汉话的他当然是弄懂了,知道这个‘天朝’的官儿虽说是个职位不高的知州,但在这川蜀一带还是管辖着一定的地盘。尤其听他说此行是受一个姓秦的将官所指派,在赴任途中才迂回来到了这一带,威廉心里就更是有了底,他上次从东面的海路过来,秦文彪就和他……
他马上就对面前这位官员的兴趣大增,知道逢着了他要找的人。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叫‘骆云富’的州官对他这个‘洋人’的兴趣还更大,知道一只嗅着腥味的馋猫已经靠近了他,虽然正合他的安排打算,却并不露声色,与这类人打过的交道多了,当然熟悉他们的德性。
“威廉先生这次有货吗?”
“当然有,先走了一部分。”威廉指了指对岸,“后面还有更多的。”
“不在一起?”骆云富有些不解。
通司模样的汉子解说道:“后面的货物多数是由差巴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