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我说过了,那老疑犯武功高比你我都高,杀一两个人还一定要用刀么?都像你们这么讲究,这么翻来覆去地折腾自个儿,天底下的案子就都无法破了!”心下道,这两个呆鸟!尤其是那个姓安的,难怪折腾了多年既没能升官也没发财。
“还有,不少的官员审验大小案子多年以来总是先人为主。”李兴很有些不满地叹口气。
“先人为主?此话怎讲。”骆云富皱起了眉头。
李兴道:“朝廷一直都是以那些前朝的后裔旧臣以及太平军捻军白莲教等等有关连的人为搜捕防范对象,这方面咱也无话可说,为了大清的江山嘛,但是只要在任何的一桩案子中牵扯到这类人或者沾上了一点边,无论事实如何大多就会被定下罪来。我认为这就是先人为主。”
“冤案错案在所难免!”安平道。
“本——本人不能不提醒二位!”骆云富左手掌四指急速敲打起桌面,“这类言语就此打住,就此打住!二位别忘了是在替哪些人说话?可莫要惹上祸端——本、本人多少还是讲些旧交情的——再说那些前朝旧部反贼乱臣的余孽家眷,为了咱大清江山,多除掉几个有何不好?你们说说,有何不好?!”言毕,那对泡眼皮下竟翻露出了大部的白眼珠,那道黑白混淆的目光逼向二人。
邻桌的袁世雪心中一凛如有利刃刺入,那感觉已是数年没有过的了。他嘴里在与曹小青时断时续地交谈,其实这边的情形全都瞧见听清了。
李兴安平两人无语,他三个的桌上一时就沉寂下来。
骆云富见他二人一时哑口无言,越发有了精神:“两位别忘了手中的饭碗——”
安平截住他话问道:“骆大人这话是啥意思?”
“嘿,二位每月到手的薪俸尽管不算多,吃的也是皇粮吧?为报皇恩也莫要把屁股坐歪了。”同时还把双手拱起面朝北边作恭敬状。
“你?——”李兴便有些气急,却又说不出话来,怕被他揪住招来横祸的话柄,自是无法寻着合适的语句。
“下官不过是略为提醒二位罢了。”骆云富就象是漫不经心地说一句,“凡事还是少刨根问底为好,哪些事情本就不该是一般草民费脑筋的,就是下官也从来就不去操那份心,只知干咱该干的事,何况——”
“这位骆大人说得好呀!就连我这书呆子听了骆大人的一席话,虽不能用胜读十年书来比喻,却也算得上是茅塞顿开了呢。”袁世雪竟然端着酒杯干脆将身子完全转向了邻桌,“这天下事本就是该朝廷的天子和臣子大人们费心的。”
骆云富顿时满面得意:“读书人就是不同、就是不同,依下官的理解这天下为何要分个头头脑脑脚脚爪爪的?凡事皆是由头脑驱使手脚的。”
“是呀,大官儿大头脑小官儿小头脑。,天子皇上就是最大的头脑。”袁世雪像是说得热闹,竟然站了起来,晃晃脑袋,“像我老袁这般的草民简直就是无头脑。”
“对对对!太后皇上乃是万民的头脑主心骨。”骆云富急拱双手身子朝北作揖。
坐在一旁的曹小青摇头,想不到这袁大哥也是不能免俗,瞧他这会儿的一堆奉承话,简直就是俗不可耐。想起当初在那二郎山客栈认识之时的袁大哥是何等的豪爽潇洒?算了,待会儿咱还是各走各的道。也该去寻一寻我那两个结义兄长了,咱上次来是没露面——
只见安平眉头一皱,瞟一眼袁世雪,心下道这人怎么是这等货色?先前瞧他的打般气色还——随口顶他一句:“头头脑脑是怎么来的?头头脑脑生下的小崽儿无论好歹也该就是头头脑脑么?”
“如何不是呢,两位朋友难道不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的话么?”袁世雪朝安、李二人笑道,“咱老袁喝得多了,酒话酒话,打扰打扰。”
“千真万确!”骆云富笑眯了眼,“谁说不是呢。”
袁世雪转身回到这边的桌旁,自个儿摇头一笑,因不见了曹小青的影子。只得自个儿拎起桌上的酒壶,将杯子斟上酒,耳朵仍旧听着邻桌的话语。
安平心头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过身去将杯中酒仰头倾入口中,换了话题:“那么请问骆云富骆大人,据说当时段家的那个小女娃儿是从县衙里丢失的,你能不能记起一点儿线索?”
“那个老长毛当夜就挣脱镣铐逃走,那个小女娃不是被他弄走了又会去何方?”
李兴道:“啊,对了,我还有些儿印象,记得当时是你将那个小丫头抱着出门去的。”
安平倏然就将目光射向了骆云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