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的脑壳,取不到跑马山杜鹃池的杜鹃宝刀,如何能敌过那郭达?”
“杜鹃刀?对了,江湖上盛传的‘杜鹃刀郭达剑,能得其一威力现,如若占齐,雄霸武林’,这话可是真的么?”
“此说当然是很有来历的,可是别说占全,就是能够得到其中一把也是多少雄杰梦寐以求的。就拿数十年前赵子龙将军在长板坡名扬四海的那把青釭宝剑来说,江湖上哪一天没人惦记着?只因老将军虎威不减,何人敢轻举妄动?”
“这倒也是。”
“还有你一定要注意的,言多必失,对这个姓罗的不能话太多。”
……
虽是声音越发小得比只蚊子扇翅还轻,可还是被南宫旭听清了,还有我那把郭达剑?弄不明白。
清楚得很,这两人嘀咕得明明白白就是一场阴谋。这两人的话语听去甚为奇怪,也不知他们是何方的人。这件事该怎么办?告诉吐登酋长王老将军和李盟主他们?翻来覆去的,眼前竟然不断地浮现出那两个模糊的人影在窃窃私语。横竖睡不着,翻身起来走出帐篷。进入丑时的后半夜,有一股微微的山谷风袭来,裹紧了贴胸的豹皮背心,抬头看看快接近西山的那弯皎洁的月亮,想到了两位师父——又想到阮兄弟和曹兄弟。也就有些奇怪,自小居无定所的他,除了同萧狗娃和彝地的木吉在一起熬过一段艰难的日子,原本不十分把这次的结义放在心上。谁知在近几日,心里反倒是越来越挂念起他的这几个小兄弟来。
正想间,忽见远处有人影一晃就倏然不见。心下疑惑,暗暗思忖,今夜极可能有事?走回帐篷,将火盆内熄灭了炭火后的细灰轻轻的铺一层在地上,用手指在灰上写划起来,给卓玛留下两行字迹。
吹灭油灯,闪身就踏上了山道。
果然,星光下,前面一片茂密的高山马尾松松林里,有两个人影正急急地朝前晃动。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听其中有两人的声音不是昨晚在跑马山山谷中说话的又是谁。南宫旭虽是远远地尾随在他们的后面,可也看见他们时不时的回头张望。想了想,就地捡起一截夜行人点过火把的松明,将那截烧成炭灰的松木在手上一阵的搓擦,再用手掌往脸上抹了几抹。又看看前面的树林地势,就更有了主意。眼下正好是条岔路口,他就朝另一条更加狭窄的山路上奔去。凭着自幼磨练而成的穿山越岭纵行密林的本领,再运起轻身纵窜功,这一路奔去如何不是如飞一般的快?
须臾便至跑马山顶,回头眺望山下,小镇朦朦胧胧静寂无声。
昨日在北山望见这跑马山半山处的山顶犹似马背一般,眼下身临其地时,果然是眼前一亮,在这山顶竟还有这么平阔的草坝。此刻万籁俱寂,竟无一丝儿微风,那悬挂夜空的一弯皎月还正当头,映照出面前的大草坪一派银绿,四周高大的树林影影绰绰或明或暗。刹那间,南宫旭脑海里竟然是一片恍惚而澄明的虚空,耳边隐瘾传入悠悠的乐曲声,南宫旭不能自禁地在草坝上手舞脚蹈起来。那曲声似笛又似萧,其调柔和绵绵悠扬,一曲渐终而余音袅袅——,忽觉声息全无。南宫旭如梦方醒,啊,是许久没听到归海阳师父的吟唱啦,猛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才发现就在前面那一片树林后面,隐隐约约现出有房屋来。轻轻移步过去看时,却分明是一座廟宇。再一细看庙门紧闭,侧面一窗有灯光。南宫旭再朝虚掩着的窗口内张望时,却见堂内并无一人。器乐声停下一会儿,接着便有人吟唱,分明为女子如莺之歌喉,原来这里是庵堂?
南宫旭情不自禁寻声移步过去,隐在一棵大树后悄悄地张望,见堂外有一不大的草坪,草坪上有一石桌和四个石凳。一个吐蕃人打扮的女子刚从一石凳上立起身来,双手轻握一支玉笛,亭亭玉立,在月光下那面容和身影分外美丽动人。只见她朱唇轻启,唱道:弯弯的月亮挂在蓝天上,
洁白的云朵飘在拉姆则顶上。
勇敢的阿哥骑着骏马,
美丽的姑娘赶着牛羊。
矫健的阿哥如天上的雄鹰,
美丽的姑娘象草原的格桑。
心儿连着心儿,
快乐地生活在草原上——
其声婉转悦耳沁人心脾,把个少年的南宫旭听得呆了,在他眼里,这位姐姐不仅容貌美丽惊艳,笛声歌声超凡脱俗,而她那身大异于中原的服饰和发辫上并不算多的精美饰品,在月光下尤似繁星烁烁越发衬出她的典雅高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