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旭疑是自已遇上了林中仙女,还正愣神间,透过树梢恍忽看见从更高处的山顶有一人影飘然而至。眨眨眼再细看,那真是一个人的身影,而且也是一个美丽女子的身影,也是一身吐蕃人服饰,夜空晴朗天幕深湛,只见其美丽的容貌里透出别一种典雅端庄,也是乌发披肩饰品闪烁,衣裙款款长袖飘逸轻轻落地毫无声息。天下竟有这么高超的轻功?!
躲在大树后的南宫旭虽十分好奇,却一点儿也不感惊惧。反觉从心底里有种温暖泛泛而起,渐至全身。只见刚来的这位女子看去年岁稍大些,果然就听到二人之间的相互招呼。
“阿呀,真不知姐姐要来,姐姐咋不告知小妹一声呢?”
“扎西泽仁玛妹妹,今夜真是月色明朗一派宁静,我还在海子边沐浴的时候,就听见了妹妹的笛声和歌声,禁不住要过来看看妹妹。真的是越来越动听,撩人心弦呢!”
妹妹便有些羞涩地一笑:“小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胡乱吹奏的,真是让姐姐见笑了。”月色下,面颊上本就隐若桃花的红晕越发明显起来。
“我说扎西泽仁玛妹妹,你别不好意思,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姐姐站起来,在草坪上踱了两步,望望渐以偏西的月亮,道:“姐姐何尝不知道你的心事?”
“姐姐——”
“姐姐也还是有过同样经历的。”姐姐走到一棵繁茂的杜鹃花前,一手轻轻地抚着几簇花朵下的枝叶,立定不语。
扎西泽仁玛微微低头,轻轻抚弄着手中的那支玉笛。
姐姐看着杜鹃花,良久,回过身来。一双明眸波光闪闪,望着扎西泽仁玛妹妹,叹口气:“不光是人间的人啊,即便是成了神成了仙,也还是有一颗跳动的心呢。人世间只就一个情字,温暖激动颤抖震撼过多少人的心?为了一个情字,生死相依无怨无悔;为了一个情字,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反反复复演绎了多少悲喜剧?”
“姐姐,我知道您说指的情字——”
“不,不仅仅是在更大更宽的方面上。”姐姐轻轻抬起手臂纤纤玉手朝扎西泽仁玛微微摆了一下,止住了她的话,接着道,“我早已明白,一个情字,不但包含着男女之间的爱和男女之间的情,而且这爱情是天下人千百年来书写不尽的篇章。”
扎西泽仁玛站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似含泪光。
“扎西泽仁玛妹妹,其实姐姐我是一直关心着你们之间的情意,可是——”
“姐姐,我知道只因他不是我们吐蕃人。”
“不,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姐姐望着她,“他的本名就叫哲朵,郭达哲朵;你说他是汉人还是吐蕃人?”
“哲朵,郭达哲朵?”
“先不说他是不是个吐蕃人,这没多大关系,吐蕃人与吐蕃人之外的人结合早就有先列。”
“啊,我想也是呀!”扎西泽仁玛两眼闪着满含希翼的亮光。
“其他都不是主要的,最不可逾越的是——”
“只因我们——就不能同人间的……”
“好妹妹,你想想看,远的不说,就说咱神州华夏这偌大的一块天下地上,就咱们知晓的例子还少么?到如今有哪一对儿是美满的结果?”姐姐有些儿激动地,“玉皇的幺女七妹和董永,沉香的父母,还有那个苦修了千年的白素贞……”
就在这时,两位美丽女子的话语嘎然而止,同时轻轻一跃就分别各立在了各一棵树的树梢。把个南宫旭吓了一大跳,想是被两位神仙姐姐看见了。正想从大树背后走出来,就听姐姐道:“小妹,我得回去,有人在五色海下不了手,就想打杜鹃池的主意呢。”
扎西泽仁玛抬头望了望远远的山巅,点头道:“哦,是些啥人这么大胆?敢去姐姐的海子上惹事。”
“人世间有数种似乎永远根治不了的绝症,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就是贪心病。” 姐姐笑一声,并不转过身来,“杜鹃林中的这位小兄弟,去办你想办的事吧,这里就不用你操心啦!”
南宫旭看见那位姐姐真如仙女一般,飘飘然地就飞升而去。回过头来,见这一位美丽的仙女姐姐还正望着他微微点头。
“神仙姐姐?你们真是神仙姐姐?”
扎西泽仁玛姐姐没回答他,看看偏西的月牙儿,一声轻轻叹息,道:“小兄弟,按方才那位姐姐所说,去办你想办的事吧,不久我们还会相见的。”言毕,悄然不见。
天幕间那一弯明月,微微摆动的树梢,静静的草坪,静静的石桌石凳……一切依然,又仿佛是在梦中。
去办我想办的事?她们知道我要想办什么事么,看样子我遇上的这两位姐姐真是神仙?伸出右手掐了一下左手臂,感觉痛呢!想到这几日很有些非同寻常的经历,心底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原来一个人只要有运气,还可以天上地下的四处走走,说不定我还能寻到有许多神仙居住的地方呢。
正东想西想间,就听有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一个道:“不知是咋的,我眼看就要快爬上草坝子,瞌睡一下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