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安梓纯便说累了,就起身回屋去了。
透过窗缝,安梓纯望着依旧坐在廊下对着月亮发怔的薛子然,想着人越是长大,就越是无法洒脱的面对分别,本可以自私的求子然留下,可每个人的心里不都是燃着一把火吗,怎能轻易去浇熄。
可将子然送上战场真是对的吗?他是薛氏一族仅剩的男丁,若是子然有个闪失,我可还有脸面对芹姨和含玉母女。
第二日,映容天不亮就起了,叫刚着地便急着去床边,想瞧瞧小姐是否睡的安好,却猛然发现床上无人,一时吓坏了,正要出去喊人,转身却见小姐正倚在榻上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上前轻轻的唤了几声。
安梓纯这会儿正迷糊着,睁眼见已是早晨,可睡意还浓,便任由映容扶到床上,一晃眼又睡下了。
等安梓纯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昨夜吩咐叫含玉取来的礼单已经摆在了床头,便想着自个身边缺了谁,也不能缺了这个丫头。
安梓纯梳洗好,听含玉在后院浇花,便寻了过去。见含玉正端着小半碗鱼食在大瓷缸前点数着什么,便大步走上前去,问道:“不过几尾鱼而已,有什么好数的,莫不是仔细到连鱼食都要一粒一粒的算?”
含玉闻此,脸上依旧透着股困惑,忙应道:“小姐你瞧,这缸鱼明明是我亲自去池子里捞回来的,一共四对八条没错的,今早一瞧却只剩五条,真是奇怪。”
安梓纯却不以为然,抓了几粒鱼食撒进了缸里,“许是死了叫谁捞出去了。”
“不能,我先前都问过了,没人动过这缸鱼。”
安梓纯也不愿含玉为几尾鱼伤神,便说,“许是谁觉得好看,捞去玩了。且不管这些,你若是嫌这缸里不够热闹,就再去池里捞个十条八条的过来,就算将这府上所有的鱼都送你也好,只要你高兴。”
含玉闻此,也懒得理会这些,便放下了鱼食,乐呵呵的笑着与安梓纯回了屋去。
与昨日的情形无二,公主府上一早就迎来不少前来贺喜的人。
因来者大多是世家的夫人或小姐,便安排在内院的花园里喝茶赏花亦或是小花厅里等候。而男宾都由安悦晖招待在外院的茶轩里说话。
安梓纯本想推了这些没必要的接待,但这群人中不少人有着得罪不起的背景,安梓纯只好精心打扮后,亲自过去一一道谢。
安梓纯在世家皇族的圈子里虽不算个新人也是个生面孔。儿时跟随母亲曾有过许多赴宴的经历,可直至今日,记忆却大多模糊。这些年她虽时常收到各府递来的请柬,却次次都称病婉拒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安梓纯都被传说成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眼下到底要如何应付一群挑剔的名门贵妇,与她而言的确是个难题。
安梓纯坐在妆镜前,望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忽觉力不从心。
“可是叫我见着姐姐了,昨儿个一得了消息,就立刻骑马过来了,却还是扑了个空。”
安梓纯闻此,忙回身,就见尚秀仪又是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屋。一身樱红色的折枝堆花长裙,将本就俏丽的脸庞映的气色更佳,只瞧这么一眼,就已觉得赏心悦目。
尚秀仪到是腿脚快,没等安梓纯迎上去,几步就到了近前,撒娇似的说,“姐姐瞧,我着急忘了戴手套,手都叫缰绳给勒红了。”说着将一双玉手举到安梓纯眼前,手心确实有破皮的痕迹。
安梓纯见此,瞧了含玉一眼,见含玉点头,心下十分诧异,秀仪这鬼丫头,莫不是真骑了马在圣都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可话说回来,她是何时学会骑马的?
想到这里,安梓纯立马拉着尚秀仪去了里屋,按她坐在榻上,“丫头,你是糊涂了,骑马可不是开玩笑的,莫说马儿犯了性踏伤了无辜的人,若是一个不仔细把你甩出去,可不只伤了手那么简单了。”安梓纯说着揪过尚秀仪的手,在她手心用力打了一下,尚秀仪立刻疼的抽回了手。
安梓纯却依旧冷着脸,“现在疼一下,是叫你引以为戒,往后可不许胡闹了。”
尚秀仪闻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应道,“知道了,往后不敢了。”
见此,一旁的云霓不禁要咋舌,想我们县主是匹出了名的小野马,昨儿就因为骑马闹事这事,叫一向好脾气的郡王爷都气的掀了桌,县主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还放话说以后每日都要出来骑马,惹的郡王爷一气之下非要关县主的禁闭。可眼下郡主几句话就将县主哄乖,还真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的老话了。
花厅里好些人候着,安梓纯也不好叫人家久等,便拖着尚秀仪与她一道过去。
路上还不忘问了句,“丫头,你是何时学会骑马的,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闻此,尚秀仪到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过某人骑马,觉得好看,便想学学,统共学了不到半月呢。”
安梓纯自然知道秀仪口中的某人是薛子然,便没再问下去。想着子然若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伤心的绝不止是她和芹姨娘俩,最难过的怕是秀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