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安梓纯本打算自今日之后,便放弃这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可方才的溺水,似乎将她全然打醒,虽然没有事实的理据,可直觉却告诉她,她今日溺水与五年前那次,必定有着某种联系,似乎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可这猜想却有些站不住脚。若那人真是处心积虑要杀她,五年间怎会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机会。这里毕竟是望仙楼,他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无法全身而退吗?
安梓纯想着,头抑制不住的痛起来,又侧身狠狠的磕了几下,含玉忙探身,轻轻的拍打安梓纯的后背,见小姐的唇边又染了血,赶忙帮着擦拭了干净,“小姐可别再逞强了,回头奴婢就叫哥哥去请王院使来,给您好好诊个脉,这都咳血了,已不是小病了。”
安梓纯闻此,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又躺了回去。渐渐的睡着了。
等安梓纯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斜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斜斜的打进屋来,打在床边偌大的衣柜上,映着个人影,安梓纯虽还有些迷糊,却一眼就认出那影子是高寻阳的。
含玉见安梓纯醒来,忙凑上前问道:“小姐可感觉好些了?”说着见安梓纯的眼光直直的盯着衣柜,回身一瞧,才明了,只说,“都已经站在窗口一个时辰了,高公子是真惦记您的。”
安梓纯闻此,蓦地收回了眼光,心又揪的生疼。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逼迫自己对定国公府的任何人表达善意。无论如何,母亲和哥哥都是被他定国公府连累而死,到底是非与否,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念及救命之恩,不能将高寻阳当做仇人,亦不是可以亲近的朋友。
“含玉,扶我起来,咱们得趁天黑前回去。”
含玉得了吩咐,赶紧伺候安梓纯穿好了衣裳又小心的扶她下地,坐到了妆台前。
窗口的影子已然不见,含玉才放心开口说:“小姐的衣裳和鞋袜都是高公子按着您原先的打扮叫人打点来的,就连这枚素银簪子也是刚问过我样式,现准备的。着实心细。”
安梓纯闻此,没有应声,依旧安静的坐在妆台前静静的盯着铜镜中那个眼神无光,疲惫不堪的女子,轻叹了口气。
安梓纯回程的马车,特意挂了永康郡王府的图腾,到应了安梓纯先前叫捎回府去的谎话。到此,安梓纯也不得不承认高寻阳的确是个心细如尘的男子。
含玉小心的扶着安梓纯上了马车,不忘回身与碧衣女子说,“今日有赖你的照应,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碧衣女子倒也是个爽朗的人,只应道,“咱们都是按吩咐办事,姑娘不必与我客气。”说着抬手扶了含玉一把,将她送上了马车。随后又问道:“您家主子的黄金猞猁可在车上了,那样的灵物,莫要落下。”
含玉闻此,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碧衣姑娘怎知那日灵猫儿的事。
安梓纯虽坐在马车内,却将方才的话听的真切,立马掀开了马车帘子,问道:“姑娘的意思是——”
碧衣女子见是安梓纯问话,忽然变的异常谦卑,忙应道,“奴婢贱名踏雁,配不起您唤一声姑娘。”
安梓纯却没工夫理会这些,又追问说:“踏雁姑娘方才说黄金猞猁,莫非你见过。”
踏雁听了这话,到有些糊涂,便直言说,“难道不是姑娘在遇险之时,吩咐您的黄金猞猁来向我们主子求救的吗?”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城外僻静的小路上,马车内安梓纯依旧充满了疑惑。踏雁口中的黄金猞猁一定是那日的灵猫儿无疑了,因为放生灵猫儿那日便是她头一次见高寻阳的那天,分明听见他也是这么称呼灵猫儿的。
如此想来,那小东西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灵物,先前已经在青犴口下救过我一回,今日又在我溺水之时寻人救援,可为何偏偏是找高寻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