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抬手摸摸安梓纯的额头,含玉立马上前拦下,没好气的说,“原以为你是个心怀坦荡的侠客,没想到却是个伪君子,你若再敢碰她,我便剁了你的手。”含玉说着又比划着要拔短刀。
墨衣男子闻此,十分轻蔑的瞥了含玉一眼,不做理会,温柔的握着安梓纯近乎苍白的手,凑到她的耳边柔声说:“不怕,不怕,安心的睡一觉,醒来便好了。”说着又轻轻的握了握安梓纯的手,那只紧攥着他衣襟的玉手才渐渐的松开。
男子见此,好歹松了口气,起身与含玉道:“她身子现在冷的很,你得赶紧替她换身干净的衣裳,替换的衣裳你且从柜子里找。待会儿我再叫人送些热水过来替她擦身。”
听了这话,含玉心里依旧没底,见男子转身要走,忙追问到:“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明明听的清楚,却没停下脚步,只轻声应了句,“只是不会伤害她的人罢了。”说完便出了门去。
含玉被这句颇为敷衍的话搅得心生不宁,回身望着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安梓纯,全怪自己疏忽。
方才只是回马车取了趟东西的工夫,小姐怎就会无故落水?
若说有人谋害,她必是不信的,毕竟望月楼是六殿下的地界,与小姐而言是比公主府还安全的地方;可若说是失足,小姐又何以赶在大雨滂沱之际去到湖岸边上。
既如此,莫非小姐是自尽?
想到这里,含玉顿时有些不寒而栗。边替安梓纯换衣裳便不停的淌泪。
自小与小姐在一处长大,从未见她这么狼狈。好好的人,才一会儿的工夫,怎就变成这个样子。
含玉刚将安梓纯的身子擦干,就见一碧衣女子端着盆热水进了屋来。女子皮肤略黑,高挑的身材略显魁梧,方脸宽额头不甚柔美,虽然样貌不俊却英气逼人,一瞧便是个练家子。
碧衣女子大步上前,将热水盆摆在临近床边的几上,拧干了浸在水盆中的巾子,上前便要替安梓纯擦身。
含玉见此,忙挡在床前,略带敌意的说了句:“我来。”
碧衣女子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绕过含玉又要上前。
含玉气急,正要撵她出去。碧衣女子才发了话说,“我家主子吩咐我来给这位溺水的姑娘擦身,我便替她擦身,若你不满,只管与我家主子说道,我不过一个对主子唯命是从的奴才罢了。”
碧衣女子虽这么说,神情却泰然自若,语气亦不卑不亢。见含玉不再拦她,便瞥了衣柜一眼说,“你身子也湿了,赶紧从柜子里取身衣裳换下吧。”
含玉闻此,忍不住审视眼前这碧衣女子,今儿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蹊跷。望仙楼何时多出来这样两个古怪的人物,竟能旁若无人的随意进出这里的内院。只可惜六皇子如今不在圣都,否则一定能问个明白。
含玉寻思着,明知碧衣女子不会应声,却还是问了句,“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何以对望仙楼了如指掌?”
碧衣女子闻此,没有应声,麻利的帮安梓纯擦完了身子,才应了句,“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人。”说完,端着盆子出了门去。
含玉虽心中不安,却明白在望仙楼没人敢害她们,也就暂且放下了心,便打算从柜子里取件干爽的衣裳换下。
打开衣柜,清一色的素衣,洁白而纯粹。
好好的准备这些白衣做什么。含玉虽然心里诸多疑惑,却清楚这不是该瞎捉摸时候,便赶紧将身上的湿衣裳都换了下来。
安梓纯虽睡着,却很不踏实,无意识的呓语抖动每一下都牵动着含玉的心。又过了约么一炷香的工夫,碧衣女子端了碗药汤进了屋来。含玉虽断定她没有害安梓纯之心,却对这碗来历不明的药充满了疑虑。碧衣女子似早有准备,用的是纯银的汤匙,并示意含玉查看。
含玉搅动了两下见汤匙并未变色,想必汤药无疑,眼中却还透露着不信任,那碧衣女子察觉后,又取了另一只汤匙,舀了一口喝下去,而后道,“药若是放凉该失效了,你且扶她起来。”
含玉闻此,也只好暂且信她,于是俯身,小心的将安梓纯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