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得圣上怜爱,却性格慈软,若山雨欲来未必能护六哥周全。其母家虽也是世家,世代承袭温嘉候的爵位,却早已空有虚名,并无实权,关键时刻也不能给予六哥多大的帮助。
再说六哥自身,长年游学在外,朝野之内万象更新,势力此起彼伏,若没几个得力的谋士心腹,来日怎样面对残酷的夺嫡之战。
安梓纯亦清楚,六哥看似游戏人生,暗地里却一定有明哲保身的办法。眼下远离朝野,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可人间世事难料,总要多几手准备才妥帖。所以无论六哥领不领这份情,她都要为之谋划。
邵春堂是她试水的第一人,虽开了个好头,却不知这自负的才子到底是不是可造之材,只能慢慢培养,以观后效。而除此之外,兵权在握的人,才是真正该收服拉拢的,所以祖母那一家忠烈的祈国公府,也是时候走动走动了。
安梓纯既允诺邵春堂下个月就可入公主府当差,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得到爹爹的应允。
安梓纯并不在意爹爹高不高兴,因为眼下,已经没人能阻挡她保护至亲心。
六哥是唯一与我美好童年有牵绊的人,我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皇室争权夺利的浪潮中了。
而那个“再”字,意味深远,她坚信,所有的死亡与杀戮都不是意外,亦包括母亲和哥哥的离开。
安梓纯算准了安盛轩回府的时辰,早一刻便守在书房的门口了。
久等父亲不归,安梓纯有些着急,含玉忙劝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小姐不如先去偏厅坐坐,奴婢站在这里等着,若是老爷一回来,奴婢再喊您。”
安梓纯却没答应只说再等等。
又等了约么一盏茶工夫,却见安盛轩的随从杜伦打远处过来。
杜伦是府里的老人了,与安盛轩年龄相仿,仿佛还大出他两三岁,追随安盛轩二十余年,是安盛轩至亲至信之人。
安梓纯却对他印象不好,依稀记得这杜伦曾娶过不下五个妻子,却没一个能活过两年的。
不是突患恶疾暴毙,便是意外亡故。
眼见这杜伦整日乐呵呵的模样,却是个笑面虎,术士算命说他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安梓纯却不这么认为。
记得她七八岁的时候,曾有个可心的丫环叫馨儿,因为长的清秀又乖巧懂事,便被姨娘讨要过去赏给了杜伦当媳妇。可不过成婚半年,馨儿就溺毙在了外院紧西头的井中。虽对外说是意外,可安梓纯因为可怜馨儿,曾在她未入土前偷偷去瞧过,见馨儿颈上有明显的勒痕,分明就是被勒死后,才抛尸在井中的。
如此,连她一个小儿都能瞧出的破绽,衙门的仵作都是瞎子不成?
想到这里,安梓纯在八九年后的今天,依旧觉得不寒而栗。
这看似平静的公主府,背地里又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黑暗勾当,她不敢想,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守住母亲留下的一切。
杜伦远见三小姐站在书房门口,先是一愣,后很快恢复了常态,嬉笑着快步走到安梓纯跟前,与安梓纯请了安。
对于杜伦,安梓纯摆不出好脸,也说不出好话,只冷冰冰的问了句,“爹爹可回府了?”
杜伦早已习惯了三小姐寒若冰霜的样子,依旧笑眯眯的回道,“小姐不知,老爷这几日一回府便去芳园看小少爷和芳姨娘。用过了晚膳才会来书房,亦或是直接歇在那边了。”
安梓纯并不在乎杜伦阴阳怪气的语调,却想着风水轮流转,在姨娘的眼皮子底下,芳洲竟也有今日的得意。
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刁滑如姨娘,又怎会由得芳洲越过了她去。
安梓纯亦是个急性子,与其苦等爹爹得闲,不如去芳园走一趟,也瞧瞧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安梓纯寻思着,也未再理会杜伦,转身便领着含玉往芳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