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油给引来的。如若不是有意,好好的谁会无故将梳头油浇在树上。如此,悦明摔伤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薛子然并不熟悉女子的梳头油,却知道蚂蚁无故聚集,一定有蹊跷,眼见安梓纯面色冷峻,心莫名的揪紧,生平最不愿见她这般怅惘,忙问道,“既如此,我便去查个明白。”
“算了,不过一个人心不足的草包,使的小把戏而已。”安梓纯说着,眼中透着淡淡的不屑,“天快下雨了,咱们回去吧。”说完,便迈开步子,往回走了。
薛子然又瞧了枇杷树一眼,微微有些迟疑,忙追了上去。
二人一路无语,前后隔了两丈,直到天空降下零星小雨,薛子然才上前了几步,将伞举过安梓纯的头顶。
安梓纯抬眼望着伞上描绘的精致花纹,淡淡的说了句,“真是好看。”说完就将伞推开,迈进了雨里。
薛子然见了,本想上前将安梓纯拉回来,可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蓦地收了回来,“咳症刚好些,可别再淋雨着凉了。”
安梓纯却站在雨中,脸上扬着恬淡的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是把自个惯坏了,也是个时候叫自己清醒些了。”说着,抬手摸了摸被细雨打湿的发髻,眼角的泪不动声色的与雨滴交缠滑落,笑容也显得苍白了。
宗室女子及笄之后,都会依据出身加以封诰,后经皇上指婚,许配人家。安梓纯上月行的笄礼,皇上却并未立即册以封号,怕是对她的归宿还有诸多思量。可即便如此,她也到了要定亲的年纪,至多一年便要嫁做人妇。母亲留下的公主府,怕是再守不住了。
薛子然定定的瞧着她,没有劝阻。她不过是个孩子,与其成日里压抑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到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哭,才真真切切的像个有血有肉的女子。
两人刚走到半路,就见五六个撑伞的丫环急着往这边来,领头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竹青色的长裙印着细密的华盖纹,精致而高雅,光滑的发髻,白净的面容,十分的温婉得体。
那妇人正是薛子然和薛含玉兄妹的母亲姚书芹。
姚书芹见安梓纯走在雨中,也顾不得被雨水沾湿的裙摆,擎着伞快步迎了上去,刚一站定,就忙将安梓纯揽来伞下,抬眼望着薛子然道,“明明带了伞走,怎么还会叫小姐淋了雨?”却已瞥见薛子然手中还好好的伞,虽觉奇怪,却也未细究,倒是薛含玉十分心疼哥哥,赶紧凑到薛子然身边,“哥也真是的,雨下大了,也不知找个地方躲躲。”
安梓纯这会儿也是累了,难得柔顺的靠在姚书芹身上,“芹姨,咱们回去吧。”
姚书芹从小一手带大安梓纯,虽名义上是主仆,却早将她当做是亲生女儿一样的疼惜,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一件事是不尽心力的。听了这话,赶紧抬手摸了摸安梓纯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舒了口气,张罗众人护着安梓纯回了毓灵苑。
安梓纯虽表面瞧上去有些抽离,心里却没有一刻安宁。
从记事起,庶母就是个恭敬谨慎的女子,无论对母亲还是我们姊妹都是客气有礼。就连母亲去世后,待我也一如往昔的体贴,丝毫没有轻贱怠慢之意。
算来这是我快及笄的这大半年来,庶母才换了一副面孔。
念着十数年的情分,其中缘由本不该肆意揣度,可一个人变化之大,令人咋舌,不是本性如此,就是先前太会做戏。
眼下我还未出阁,她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坏我清名,害死芳洲母子。
母亲留下的偌大家业,怎能交到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恶妇手上。
不但不能造福怕是造孽不止。
无论她有何隐忧和苦衷,都不该对至亲下手。
既如此,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也该让她尝些苦头,叫她想清楚,有没有这个本事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