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小心,庶母还是算计到了她的头上。既然你不叫我过的安生,我也不必对你客气了。
安悦昕寻思着,清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四妹妹方才的话可真叫人心寒,堂堂国子祭酒家的小姐,正经的书香门第,怎能说出那样残忍的话,若叫传出去,不仅有损妹妹的名誉,怕是连父亲也会落个教女无方,不配为人师表的恶名。”
曹氏一听这话,猛的颤了一下,没想到这安悦昕平日里闷葫芦似的不言语,这一出口却将话都说在了点上。她与安盛轩夫妻多年,怎会不知老爷任职国子监,为人师表,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平日里不光是对这些儿女,就连丫环小厮也是严加管教,府里一贯的秩序井然,从来没出过下人私通这样的丑事。想想这事儿若真传了出去,即便对悦晖没有影响,老爷也会觉得脸上无光,还能对悦晖寄予厚望吗,还不是平白便宜了芳园那娘俩。
安悦晴一直看不上安悦昕是外室之女,背地里叫惯了她野种,如今竟被她数落,自然气不过,忙回嘴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父亲——”
“你闭嘴!”
到此,一直沉默的曹氏才终于沉不出气,厉声喝住了安悦晴。只怕这没心眼的女儿再说错话。
安悦晴从未见母亲如此,一时愣在当场。
曹氏自知失仪,略显尴尬的抬手捋顺了髻上玉垂扇步摇上的流苏,才放缓了语气,与刘妈妈说,“天热,四小姐许是热糊涂了,你赶紧扶她到里屋歇着去。”
安悦晴闻此,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敢再乱说话,只能一脸错愕的任由刘妈妈扶了进去。
眼见安悦晴走了,曹氏才又开了口,“悦晴还小,不懂事,口没个遮拦,你们这做姐姐和嫂子的都要多担待,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说是不是啊梓纯。”曹氏说着望向安梓纯,脸上带着叫人作呕的虚伪笑容。
安梓纯并不愿与曹氏针锋相对,只极为冷淡的应道,“姨娘所言极是,我打小就知道姨娘是心胸宽广,至仁至善之人,四妹妹失言之事暂且不提,天合可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若是再不起来,怕是不好。父亲和大哥如今不在,您也不想落个谋害亲孙的名声吧。”
听了这话,陆华璎柳眉一挑,心里很不痛快。虽觉得这话刺耳,却不愿公然与安梓纯为难。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安梓纯虽是她名义上的小姑子,却不是她惹得起的人,所以并不动声色。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曹氏早就变的被动,只能听了安梓纯的话,示意丫环将天合扶了起来。
天合跪了半天,腿脚早就麻了,身上仅有的力气,也在方才的嘶吼中消耗殆尽了,如今虽被扶起,也是勉强能站稳。曹氏见她这样子,只怕有何闪失,自个受牵连,便叫搬了把椅子让天合坐下。
陆华璎见天合一副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憔悴模样,心里更恨了,没等天合回过神来,便急着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腹中的孩子是少爷的,到底有何证据。”口气说不出的冷漠。
天合如今早就被吓丢了魂,哪还有力气辩驳什么,缓了半晌,才小声回到,“二月二龙抬头那日,二夫人屋里的刘妈妈到绣楼里来,说知道奴婢是邕州人,春饼做的好,又说瑶光园里缺人手,便叫奴婢过来帮忙。奴婢当日从清早忙到下午,累的不行,刘妈妈就叫奴婢先去后院的丫环房里歇歇,谁知,谁知就在那遇见了少爷——”天合说完,尤觉不妥,又补充道,“奴婢句句属实,可去问了刘妈妈和少爷。”
听到这里,陆华璎捶胸顿足,实在悔不当初,原先相公也偶然在她跟前提起过这邕州来的娇俏丫环,她也是因为天合秀气漂亮,有些印象,本以为只是夫妻间闲话家常,并未多思量,原是自己太过天真,竟未发现他俩暗中苟且。
曹氏闻此,知道天合说的不错,她之所以能与悦晖私下相处,的确是自个有意安排的。
想当初,曹氏是有意要选个聪慧的通房丫头到安悦晖身边伺候的,也瞧出儿子属意安悦昕身边的天合,二月二那天,便有意安排他俩独处。其中的用意,其一是为了叫儿子从陆华璎身上分分心思,莫要被她管牢;其二是为了拉拢安悦昕,好叫她选对了阵营,将来为自己所用。况且促成此事,也能叫儿子圆了心愿。若是来日儿子真心喜欢天合,左不过是给他添了房小妾,何乐而不为呢。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天合这丫头不过一次便有了身孕,这在别的人家,或许只是件习以为常,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在公主府里确成了败坏门风,有辱家训的恶事。此事,若真被老爷知晓,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天合不能留,她腹中的孩子更不能留。
既有了这打算,也不能白白折损天合这枚棋子。曹氏便想到,安梓纯向来嫉恶如仇,若是知道公主府里出了个与人私通有孕的贱婢,一定不会轻饶,到时候闹个一尸两命,既不脏了自个的手,也坏了安梓纯的名声,天合也是死得其所了。
可谁知安梓纯今日却一反常态,处处向着贱婢说话,实在叫人费解。
事情到此,早已超过自己预先的设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