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狼烟四时起,金戈铁骑潦水寒。天子恩来戍边境,夜来琵琶音如梦。梦中魂飞天山遥,不识旧家户前牖。灯下妇人缝旧衣,呜咽声轻满凄咛。胡笳一声戎装起,血溅山河荒草没。眼前夕阳红赛雪,一笑魂梦归家国。君不见,累累白骨作垒城,芳草亦怜家国志,迟开三月作悼曲。
“二皇子,近来我军伤亡惨重。敌军士气正胜。此时我们还是要坚守城池,待敌军士气稍退,再作其他打算。”孟启手里握着这一带的行军布阵图,几日来与古滇三次正面交锋都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双方各有死伤。
赵宥手里握着夜明珠在漆黑的夜里泛出耀眼的光芒,大帐外时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还有一些受伤的将士发出的痛苦的哀嚎。风吹动掀开了一脚帷帐,他抬头向外望去,天上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又复而低下了头,手里的夜明珠相互磨砂,发出呲呲的声响。
“你们都退下,萧将军留步!”赵宥微微叹了口气,掀开帐篷大步走了出去。
萧落一直跟在身后,沉声道,“二殿下,不必灰心!战场上本来就是如此:我军跋涉至此,本就处于被动局势。战争刚打起来,胜负各有也是平常!”
赵宥笑了笑,坐到一旁的草堆上,抬头望着天空,“将军久居塞外,当然不知道在玄阳城人人都是如何评价将军的?将军想知道?” “微臣不敢!”两人身上仍旧披着盔甲,映着月色泛着冷光。
“哈哈哈,我——”赵宥突然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一手探到腰下解开系在腰间的长剑,“人人都说,国有萧将军,四境无忧!可每打一次仗,会有多少人牺牲?”
“二殿下!”
“你但说无妨!”
“少说也有几千,多着上万!打仗就是如此,若是人人贪生怕死,那打仗如何打得赢!何况,他们到了战场上,早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们肩上担着的是后方的家国。将士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萧落定定瞧着远方,一颗星星忽明忽暗闪个不停。
“将军,可知我这把剑杀过多少人?”
“微臣不知,殿下请说!”
“加上数日来,一共是一百四十三个!这把剑跟了我数十年。父皇命我出征,可我却根本不懂得这带兵之道。”赵宥冲着萧落落寞一笑,从一旁的马厩上去来一块黑的瞧不清原来面目的布细细擦拭手里的剑,“我看着如此多的人死在我面前,却不知该如何?”
“殿下!殿下此时学习兵法也未尝迟了!若是殿下不嫌弃,微臣愿意将这些年来的一些行兵布阵之法悉数告知殿下。”
“大将军仁义,让宥儿汗颜!”赵宥起身站到萧落跟前弓着身子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话毕,登时拜了三拜。
“殿下,殿下折杀老臣了,快快起身!”萧落也弓着身子拦着。
“将军,殿下由此诚意,你就受了吧!”从暗处走出一人,一手提着一壶酒,俯身冲着二人又道,“微臣言痴拜见二殿下,拜见萧将军!”
“你在此偷听,赶快想殿下谢罪!”萧落微微侧身,站到言痴右侧。
言痴笑了笑,上前两步,对着赵宥道,“殿下,有人中龙凤之相!殿下信不信?”
赵宥只觉得必是阿谀奉承之辈,转身拂了拂衣袖避开,“萧将军,此人是谁?”
“殿下可以直接问我,莫不是以为我不会告知!”言痴一手我活着酒壶,仰头饮了一口,摇晃着身子走了几步。
“放肆!殿下恕罪!此人就是我的军师。今日是喝酒醉了,还望殿下恕罪!”萧落上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军师,军师……”
“将军,你当时我醉了?我没醉!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很清楚。不过我可不是偷听,我一直都在这里。而且,你闻,酒这么香,可你们都没有闻到!”言痴直了直身子,“殿下,将军,容我在此卜一卦,如何?”
赵宥朝着萧落使了个眼色,萧落立时松开了手,言痴半斜着身子躺到地上,有怀里掏出两块龟甲又仰头看着小罗手里的酒壶,赵宥带着几分惊诧,微微点头。
“去营中取一块垫子!”萧落吩咐着。
“将军,不必麻烦了!”赵宥就地坐了下去,又引来地上的人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殿下!”
“言痴,伱胆敢——”
“你笑我什么?”赵宥笑着看着地上的人,脸色黢黑,头发更是散乱,犹豫了一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酒太烈,忍不住咳了两声。
“我笑什么,暂且就不说了!”他说完伸手抛出手里的龟甲,笑吟吟的望着天空。龟甲落到地上被草掩住,他也不瞧,伸手在草堆里摸索着。
“是什么卦?”
“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