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释很想让公冶平也离开陇右这是非之地。但是公冶平现在天天粘着沈信昭,死活不愿意走。也只好作罢。
沈濯果然眼看着给甘州、鄯州和洮州的粮草起行,才宣布:“立即动身。”
一路晓行夜住,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京城。
这一次不用再担心任何阻碍,沈濯甚至在官道上让国槐甩开鞭子疾行:“我们几个都乘马吧,快一些。”
不过五天,便回到了长安城下。
高城雄壮,一片黑压压的乌影远远地笼罩向众人。
看了几个月的大漠辽阔,沈典几个人看着这城,忽然都有些踟蹰,不由得都回头看向刚刚钻进马车装淑女的沈濯:“净之……”
一手把着车帘,一头露出坏笑,沈濯的哼了一声:“看什么看?这一回来,再出去可就得猴年马月以后咯……”
崇贤坊尚书府惊喜交加。
沈濯回来虽然也写了信告诉沈信言,但这个女儿一天三变,沈信言实在是不敢确认,所以只是悄悄地告诉了罗氏,却没在家里公开宣布。
沈恒和韦老夫人见着了她和沈典、施骧,哪里还耐得?抱着不松手,放声大哭。
沈濯的屁股上还狠狠地挨了几下子:“让你这死丫头不听话!让你野!不说一声儿就敢跑!看我不亲手打断你的腿!”
杨氏扶着已经大了的肚子,顾氏则紧紧地攥着沈典的手,米氏怀里揽着已经会满地乱走的沈沁,满脸假笑。
罗氏看着韦老夫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手,忍不住抱怨道:“娘,你打得又不疼。”
众人呵呵地笑。
才安顿下来,宫里立即便有人传话来问:“可是净之小姐回来了?太后娘娘许久不见净之小姐,十分想念。明日可能进宫一趟?”
沈濯才换好衣服,听了这话,立即笑问来人:“这位中使,小女现在就方便的,不知可能现在就跟着您入宫?”
来人大喜:“那可再好不过了。”
沈濯想了想,捡了两块洮砚,跟罗氏说几句私话,便入了宫。
路上,沈濯跟那小内侍闲谈:“林嬷嬷和耿姑姑可好?我在陇右都听说太后最近时常跟宗亲们见面,精神可好得很呢!”
小内侍陪笑着道:“说小姐只怕立即就会入宫的,就是林嬷嬷了。太后挺好的,就是想念翼王和净之小姐,时常念叨。”
沈濯笑了笑。
她也是在陇右呆久了,竟然以为能从寿春宫的小内侍嘴里打探得到消息。
已是冬日。
寿春宫外的园圃里只有几株老梅树开得正好,火红得十分精神。
沈濯忍不住驻足看了看,索性上前去摘了两朵盛放的,簪在了自己鬓边。
听见通传的声音,林嬷嬷连忙亲自接了出来,两只眼睛瞬间便湿了:“没想到净之小姐回来得这样快。”
沈濯迎着她微微屈膝行了个半礼,含笑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捏:“路上好走,我又学会了骑马,自然就快一些。娘娘怎么样?”
“精神头儿好着呢!您放心。”林嬷嬷轻声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引着她往里走。
太后穿着家常的灰蓝色绣金色牡丹的厚厚袄裙,散了花白长发,围着熊皮褥子,倚靠在榻上,正跟坐在一边捶腿的临波公主说笑。
沈濯疾步进来,一路银铃笑声:“太后娘娘!临波公主!”
几乎是一溜小跑进去,到了榻前,先活泼地偏一偏头:“我刚在外头偷摘的,好不好看?”
就好似她从未离开京城去陇右经历那一场生死,就好似她一直住在宫中与太后、临波都亲昵熟惯,就好似她真的只是个天真娇俏的小姑娘,在撒着娇讨大人们的欢心。
太后满面笑容,眼前也朦胧了一瞬,伸手道:“好看,好看,快过来!给哀家仔细瞅瞅。”
沈濯哪里还不懂太后此刻的心思,直直地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抱住了她显然瘦了一圈儿的身子,鼻子便是一酸:“太后娘娘,我回来了。”
临波站了起来,举手拭泪。
太后捏捏沈濯的小肩膀,哦哟了一声,笑了起来:“这小胳膊,好似有劲儿了许多啊!看来这一趟陇右不白去。”
沈濯直起身来,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这才正儿八经地深深屈膝行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又与临波也见了礼。
临波擦着泪冲着她也屈膝下去:“净之,多谢你在陇右救了儿……”
沈濯坦然受了她的礼,笑道:“有谢我的,不如去谢我表姐朱冽。我和翼王在洮水遇险,不是我朱凛表哥,怕是我们俩都得喂了鱼。”
“呸呸呸!什么话!”林嬷嬷端了点心热茶上来,不爱听了,瞪了沈濯一眼。
“你吓唬孩子做什么?她又没说错!”太后护短到了万分,回瞪了林嬷嬷一眼,却又想起来,笑着拿沈濯当大人一般商量:“说到冽姐儿,前儿我还想着呢,甘棠家的小儿子还没成亲,你觉得这两个孩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