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和南梁遭逢巨变,不过比起北魏,南梁的改变更加彻底,也更加诡谲。
陈石秀卧薪尝胆五年之久,五年时间内未发一言,表面上躲在建康城城东的宅子里修身养性,念佛吃斋,安心做他的秀王,实际上是在韬光养晦,一招爆发,不仅震惊了南梁,而且震惊了世人,特别是谋士佘余的叛变简直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其后继承了建康城剑阵的陈石秀说服詹天佑以詹家利益和南梁大局为重,将九大豪门中的詹家安抚下来,把握主动权,又将陈建业从豪门世家手中剥夺的权力尽数归还,朝廷内部稳定。在边关,陈石秀罢黜陈法格大都督一职,将兵权尽归己手,并且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之后向北魏开战,将国内矛盾引向南梁之外的北魏。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陈石秀完美平复了南梁巨变带来的负面效应,至此布局整整十年有余的一出权谋大戏落下帷幕,其中的血腥和肮脏难以言语,不过,最终是他陈石秀胜了,以后史书之上也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圣人书院,陈石秀有意安抚,他想通过佘余将孔末拉入自己的阵营,扼住读书人的喉咙,在他的印象中,孔末是个伪君子,做过“乱孔”一事,应该极好拉拢安抚,却不曾想碰了壁。既然如此,两手一同抓,先让书院四剑齐入建康城,将你圣人书院的未来握在手中,然后用读书人来对付读书人,天下第二书院的岳麓书院众人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这群埋头读书的读书人不识好歹,竟然选择了北上,那好,剑宗辈分最高的赵阔飞和詹家第二高手一同去阻截,先是好言相劝,若是不识时务,那就痛下杀手,看看这群读书人到底有几条命可杀!
内忧外患,陈石秀并不担心,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自己妹妹,不,应该说是弟弟,手中的那一份传位诏书,其实那本来不是威胁,政权军权皆在自己手中,料他也折腾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一名男子男扮女装在朝堂上明目张胆活了这么多年,这份隐忍是隐患,更何况自己这名弟弟还和北魏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蛰伏十年换来帝王天下,陈珞岩众目睽睽之下隐藏多年,陈石秀总觉得,自己这名弟弟是“潜龙在渊”,有朝一日若是爆发能量,会极其恐怖,所以对待陈珞岩,要慎重至极,各方面都要慎重。
就连去阻截陈珞岩的人也要慎重,詹家第一高手可以,或许不够,那就下旨让圣人书院出人,至于是二院长孔钧瓷,还是三院长孔希堂,就让你孔末去苦恼吧。若是我那弟弟有心悔改,那就抓回建康城,他还可以继续作自己的“天下第一美女”,若是一不留神死了,自己这做哥哥的也没办法,尸首运回建康城,和大哥陈建业一同葬在皇陵。
我,陈石秀,是很仁慈的!
孔希堂望着江面上的一叶小舟,面无表情,心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却又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只能静心空意,将一切杂思抛离脑海,眼神中有了疲惫,缓缓闭上眼睛,分不清对错,理不清是非,只会越陷越深,是时候离开了。
詹天佑负背双手,遥望大江,眼神未在小船上停留片刻,小舟上的陈珞岩对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米粒,毫无意义,有意义的是这一颗米粒是不错的诱饵,可以引诱北魏的苍天巨龙,上一次北魏天子入神天神游万里,两人曾经仓促交手,那时的李元樱还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现在的北魏天子有双龙气运加身,修为也走到了神天境巅峰,又有多次生死大战的磨砺,可以做老夫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詹天佑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脚下黑色的泥土,眉头不禁一皱,多年时间,他未曾揣摩过詹氏的想法,陈珞岩男儿身公布于众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家的妹妹是否已经知道了陈珞岩的秘密,既然知道,为何不曾戳破,难道是有意放过一马?还是?
詹天佑不再深思,扭头看了一眼孔希堂,嘴角翘了翘:“三院长,听闻您和北魏天子有过交手?”
孔希堂睁开眼睛,他在岳麓书院、圣人书院前和北魏天子的争执,第一次争执孔希堂觉得莫名其妙,第二次北魏天子入书院以女儿装示人,他做梦也想不到她的真实身份,虽有交手,不过三院长实在讨厌不起来这名女子,相反偶尔还会很欣赏,不是对年轻晚辈的欣赏,而是......若是自己再年轻上二十岁,嗯,可以搭讪的那种欣赏。
“有过两次短暂交手,第一次在岳麓书院,当时不过九品境,离着天上人还有万里之遥,第二次,在我圣人书院,战力有所提升,但是境界并无进步,靠着黄淳风和刘百通走进书院,又仗着魏墨城走到后院花圃,如今短短几年时间,李元樱已然成了俾睨天下的高手,这是谁都始料不及的事情。”孔希堂开口说道。
“北魏天子不愧是夺天地造化的幸运人,攀升速度如此之快,战力稳健提升,而且生死大战皆无败绩,死在她手上的江湖高峰足足有一手之数,如此战绩,再配上天子身份,足可以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了。如果细细说起来,老夫也和北魏天子有过两次交手,一次是在圣人书院以南,第二次在皇宫之内,两次老夫都未曾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老夫大意了。”詹天佑说道,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