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却不知道为何给人一种异常清冷的感觉,如脏雪般冰凉浑浊的月光从天上漫下来,给远近的群山上墨色与青色相交的阴森可怖山林套上了淡淡的银色禁锢。
此时,午夜时分。
群山深处的某一个阴暗山洞之中,传来与密林不合的凄惨嚎叫的声音。
“呃!啊……啊,呃……”
引人发毛的怪叫声持续了大约五分钟,这时候,让人感觉冰冷浑浊的月光已经被染成了充满血腥气息的黑红色,整个山洞乃至整座山都笼罩在这个世界本不该拥有的浓重血雾之中。
洞里,充满杀戮的血腥之息愈加浓重,最惹眼的是地上即将熄灭殆尽红色法阵,晦涩繁杂的符号时而成聚时而分散,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花纹扭曲交绕在地面之上,大阵周围还盘旋有时起时落小阵,数多阵型虽错综复杂,但井然有序毫无紊乱,随着法阵的渐渐消失,那股仿佛来自上古战场的血腥之气也不再增加,但却迟迟无法散去。
法阵消失的瞬间,原地生出一团令人无法看穿的黑气,便是那眼睛里没有眼白的黑影,可能是阵法对他的消耗太大,此时他身边的黑气已经淡了许多,显露出了少年模样。
他强行压住在身体里逆行乱窜的气息,踉踉跄跄的转身走向山洞深处,用像是两个人声音叠加在一起的阴阳怪气对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说道:“虽然这身体还是太废了,但我依旧把你拉进了这个世界,我就是你的主人,你需要誓死执行我的计划,我要让这个扭曲变态的畸形世界重新回到上古大荒时代!”
清晨,海岸边的豪华酒店里,正熙慢悠悠的伸展着“咯咯”作响的骨节走出在他看来只睡两人很浪费的大房间,洗漱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正熙一边洗漱一边心想:空调吹一阵儿是挺舒服,可是这么整夜吹就难受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受得了。
太阳高照时,梦冉从柔软的洁白色大床上慵懒地爬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瑞凤眼,扭着凹凸有致的腰身走下床去,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臭小子按摩手法到位,捏得好舒服,本小姐今天就好好奖励他一下吧。
可是就在下一秒,她立即打消了刚刚的念头,因为她看到了正熙昨天晚上打地铺的被褥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大床的一角上,房间里没有,洗漱间没有,客厅也没有,不用找了,分明是早就走了。
梦冉掐起小蛮腰,水灵的大眼珠子一转,整张脸上顿时挂满了坏笑,“果然在教育你的这条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次我就教你新知识,无论干什么都要和我打声招呼。”
面海背山的田园里,一老一少正在松下的青石上对弈,少年执黑,老者执白,老者执子不定,已经连跪了数局,局局都惨不忍睹,眼看着这一局也要走不下去了,他白了少年一眼,气恼道:“你这臭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啊,大清早上就败了好几局,不是好兆头。”
正熙的棋艺岂是厉害两字就能形容?《敦煌碁经》,《弈旨》,《围棋铭》,《围棋赋》,《围棋赋序》,《弈势》,《博弈论》……自古至今各家的各种棋局、棋谱和棋势早就已经被正熙印在了脑子里,自从小时候爷爷不让碰枪剑时便开始天天练习,到今天算来不多不少已有九年。
不过回想起那当日在梦境之中遇到的以纵横二十一道战场为棋盘的“天地之命”,自己还差的太远,究竟是何人如此之强,将来如若遇到,定要和他落子一战。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呜呜呜……爷爷……正熙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