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紫灵浆的无尽渴求表露无遗。
狄冲霄自是不会让她失望,边缓提碎片边滴灵浆。随着体内神光与水的极度消耗,狄冲霄很快就是渴到冒烟,但不敢停,直到将那杖魔器碎片提出才停下“百味灵浆”,凑到湖边喝了满肚水,这才缓过气来。
狄冲霄自幻形袋中拿出一瓶月华仙酒服下,神光回复后心神全转在手中吸满秽血的魔器碎片上,心下惊骇不已。虽说是近十年的积累,却是狄冲霄第一次见到拥有无尽吞噬**的魔器碎片因无法承受污秽之物反被吞噬压制,难怪无法从白玛体内探察到半点黑暗神光。
白玛被情郎的怪异脸色弄得忐忑不安,颤声道:“情郎,我还有救么?只要五年!不,三年就够!我好想听到孩子的哭声,好想!”说完,已是再无法压抑自幼就存于心中的美好渴望,抽泣哭号着,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滑向沙面。
狄冲霄很想出声安慰,却没法说出半个字来。眼下的情况远比先前预料的还糟,若是拖到手中碎片神光完全消失的一刻还想不出行之有效的治疗法子,白玛就会逐渐变成一具白骨,可连暗魂之心碎片也能反噬的污秽毒灵根本就不是一个斗神境能在短时间内驱散净纯的。
时间缓缓流逝,狄冲霄望着昏迷垂死的白玛,心中次升起绝望之情,握拳仰天怒吼,此时,恨不得能以身相代!猛然间,狄冲霄神智恢复清醒,再次看向手中的魔器碎片,心中闪现一丝希望——以身相代。眼下没时间考虑周全了再救人,狄冲霄立刻按脑中刚刚想出的赌命法子行动起来,先行分出一杖纯净魔器碎片置入白玛心脏中。
此举果如白玛所说并不对症,但心脏病变度明显缓和下来。
狄冲霄明白赌赢了一半,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被秽血浸染近十年的暗魂之心碎片,将它与剩下三杖合到一起,深吸一口气后用力摁入自己心内。
秽血既是让毒蚀遗族们时时痛苦的根源,也是自身特有混毒体质的寄居体,总体上来说是有利有害,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世间没有比秽血更有害的事物,皮肤沾上一滴就可能让人百病丛生,若是不幸喝入体内,就是九死一生,并且死前会经历难以想象的非人折磨,就别说是直接将秽血埋入心内了,后果远比喝下秽血还要恐怖百十倍!
一如狄冲霄预想,三杖拥有七极神光的暗魂之心碎片与那杖污秽碎片自本能地展开对战,都想强行吞噬对方,以自身为参照加以“净纯”。污秽血液的威力远狄冲霄的估计,几乎是在数息内就将心脏侵蚀,恐怖病变令他喷出紫黑血液,手捂心口跪倒于地,身上渐现各色怪疮,有的溃烂、有的红肿、有的流脓。
没过多会,狄冲霄的乌亮黑渐渐干枯,在滚动中落向沙面,但最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不是莫名而来的剧痛,更不是骨骼上的酸涩滞重,是痒,是从皮肤表层直透魂魄深处的痒!
夜风拂过,湖面圆月散作碎珠。
白玛从昏迷中幽幽醒来,入眼就见到狄冲霄在身上乱抓乱挠,惊骇低呼,弄不清生了什么事。
狄冲霄心智渐失,只觉得身上越痒得难受,心下狠,将一处烂肉生生挖下。然而毫无任何效果,脓水流趟之下,麻痒感反倒更强烈了五分。
白玛本就不是有决断力的人,六神无主下除了死死按住狄冲霄的双手,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帮助狄冲霄。望着极像混毒失衡病症作的状况,白玛心中顿悟,情郎必是在用命净纯那满是秽血的黑暗神物!
两行热泪顺着秀丽脸庞如珍珠般滑落,白玛喃喃轻呓:“遇上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狄冲霄不清楚白玛都在乱想什么,只知道手被按住了没法抓痒,拼命扭动间,温温热热的眼泪恰好飘入口中,神智稍稍清醒,低哼:“水!水!”
白玛如闻仙音,急忙拖着狄冲霄挪到湖边,可看着圣洁湖水,一时间又不知是该将人泡进去好些,还是捧水给心上人喝才对。心下大急,抹着眼泪哀号:“我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一点事都决定不下来!?谁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要情郎死!沙女,你显显灵啊!!!”
夜风吹过,呼啸作响,似叹息、似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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