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刘正都已经应下了,尾敦这些带着点小心思的碎碎念自然也没人搭理,见气氛有些不对,刘虞摆手笑道:“忠臣也好,奸佞也罢,不到时候,善恶暂且不论。至少他刘正,如今你我还能压住。”
房门突然被打开,鲜于辅拉开门帘进来,刘虞望过去,得知刘和已经离开幽州,被韩馥的人迎住了,表情肃了肃,指节敲着案几拉回众人的注意力,语调凌厉几分,“可有人我等压不住了!我知道你们之中,不乏觉得王松说假话的。说实话,我也不信。但我不论真假,这事既然开了头,总需要有人去查,有人去问。你们不提,那就我来说!”
在场绝大多数人不由变色,方才赵该说起时,事实上也说了王松临死时,面对刘虞,终究是坦白出了与袁绍勾结的事情——说的更准确一些,是与袁绍的谋士许攸勾结。
方才刘虞只让人评价刘正,众人自然乐意见到这种结果,对于许攸一事讳莫如深,此时刘虞主动提出话题,众人却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光是袁绍,倒也没什么可以让人忌惮的,但他背后是汝南袁氏,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底蕴深厚,光是这些年累积的弟子门生就遍布天下,甚至在场的,就有曾经受到袁氏恩惠的,就连刘虞,其实昔日在朝堂时与袁隗也有主臣之情。
所以说,这个话题很敏感。
一方面,如果连汝南袁氏在这等时候都不想匡扶汉室,而是想着侵占土地,拥兵自立,这个天下会如何,没人知道。这是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事情。
另一方面,袁绍如果真的在这件事情从中作梗,这就意味着刘虞与袁绍成了敌人,进一步讲,很有可能也意味着刘虞将与整个汝南袁氏,乃至汝南袁氏背后的那些门生故吏为敌。且不论这个结果会不会出现,但至少幽州官场人心离乱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这同样是大部分人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只是刘虞提出来了,表情又是一反常态的严肃,众人也不敢去捋刘虞的虎须,说些“此事有待斟酌……”的话语。
这边刘虞沉默片刻,语调铿锵,“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袁家便是没有这样的心思,旁人未必没有!旁人未必不想助他一臂之力!”
刘虞眼眸微眯,语调微微压了压,语速也缓慢下来,“如今朝堂之上已经有一个董卓了,我不想在关东看到第二个。刘某无能,自知只能保住幽州。而诸位都是刘某左膀右臂,都是我大汉肱股之臣,于此事上,我希望诸位不要误入歧途,重蹈王松的覆辙。”
他顿了顿,“刘某也是念旧之人,看不得昔日欢聚一堂,老友尽在,今日物是人非……你们的人头,还要被悬挂在城楼上,被人指着鼻子谩骂。身败名裂,绝户之痛,遗臭万年,这都是刘某不想看到的!”
这番话便是明确的敲打了,众人自然一阵附和保证,还有人心中对于刘虞没有让他们派人试探袁绍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孙瑾一番话瞬间让不少人心中一紧。
“明公,如今幽州甫定,刘别驾已然率领五千人南下,过几日鲜于从事还要再带五千人南下,我等实则也抽不出多余的人手了。再者,袁绍之事,也不好军中人士插手其中。主公既然要查,还得派几个得力之人,隐于暗处,彻头彻尾地调查此事。”
尾敦喝了口酒,正色附和道:“不错。尾某与孙府君一个想法。尾某以为,此事不好托付给其他人了,以免有人挑拨离间,从中作梗。所以,倒不如让在场诸多同僚都出一些人手,暗中调查此事,有功,我等到时一起领,有过,到时候我等也一同受着。”
见众人齐齐将心思各异的目光望过来,尾敦讪笑一声,朝众人拱手道:“法不责众,还望诸位同僚莫怪尾某藏了私心啊。”
这事摆明了就是尾敦孙瑾联合之后想出来的主意,众人心中暗骂这两人心思歹毒,倒也有人反应快,不爽道:“那也需要一个主事的,既然尾府君提议此事,不若让令公子担下重任?我等必然嘱咐后生晚辈,唯他马首是瞻。”
“犬子定当效力,不过他才疏学浅,不堪大用,此事嘛,尾某有更合适的人选。”
尾敦也不卖关子,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是公孙瓒从弟,公孙范公孙子界。”
众人不由一愣,刘虞举起酒爵的手也顿了顿,若有所思起来。
“方才还说在场之人,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公孙范,还是让他主事?”
鲜于辅疑惑道,尾敦扫了一圈,没找到邹靖,笑道:“此番斩杀公孙度,劝降公孙氏,覆灭辽东,诸位也该知道,公孙子界占了不少功劳。扶余、高丽句、鲜卑那些人能如此快速地臣服,诸位当真以为便只是主公仁义便能降服得来的?此人一样出力不小。”
公孙范出力是不小,但真要说起来,还是因为他背后的公孙瓒威名在外,可公孙瓒如今便是参与到谋害董卓的事情上来,到底有几分真心,实在让人存疑,以至于公孙范的身份同样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于是众人闻言大多神色不满,尾敦也不介意,朝刘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