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来:“拿整个宋家来威胁我么……”
方才沈意樘那么说,本来就显得是宋家的人理亏,现在他表示既往不咎,还宽容大度地表示那几家企业宋家既然想要就留着好了,但若是宋景予再不识好歹黏在江左身旁,就是陷整个宋家于不义了。
听明白了这层意思的宋景予在原地失神地站了一会儿,才跌跌撞撞地回了车里,把脸埋在了方向盘里。
江左趁着沈意樘跟宋景予两人还在外头闲聊的时候,给掉在了地上的那颗孤苦无依的小烧卖收了收尸。
可怜无辜的酿烧卖肢骨脆弱,刚才那么一摔,几颗放置在上头的圆滚滚的蟹黄就散落到了不远的各处,让这酿烧卖落了个七零八落死无全尸的下场。
江左耷拉着脑袋,弯下腰先把尸首分离的酿烧卖的主要躯体捡起来,再把散在各处的蟹黄也一颗颗捡了回来,他鼓着腮帮子把上头的灰吹了个干净,直到肺部都吹的泛疼了,才十分珍视郑重地把几颗蟹黄一一摆了回去,将透明的塑料盒子盖了上去。
等到沈意樘回来,江左就已经给这无福参观自己肠子内部结构的带子酿烧卖做了个漂亮舒服的水晶棺,还很是怜惜地捧在了怀里,就差没烧几张纸钱让这颗英年早逝的烧卖在鬼界也能好好威风威风一番了。
尽管在外头散了一会儿,车厢里还是弥漫开了一股浅淡的烟草味,沈意樘降下了车窗,他斜眼瞥去,见江左把那个透明的饭盒捧在了胸前,靠在座椅上以四十五度角一脸悲伤地仰望着窗外的夜空,他的眼角耷拉出了个委屈的弧度,细细看去似乎还有点潮润。
车外的晚风从车窗缝隙簌簌吹进来,吹的江左微卷着的发丝在额前和耳边胡乱地拍打着。
江左:心死了,真的。
就在江左还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之中,思索着回去要不要把这烧卖的尸身洗洗干净再吃进肚子里给它超度超度时,车窗外飞快地映过了一排沿街叫卖的小吃摊子。
江左直起身子:原地复活jpg
江左把容光焕发的小脸贴在车窗上,把鼻子也压得变了形,他指挥着沈医生:“快停车停车!”
沈意樘找了个地方停好了车,江左飞快地解开了安全带,到了车外还嫌沈意樘动作慢,一把拉住他的手挤进了围着几个摊子的人堆。
江左止步在关东煮的摊子前,伸长脖子看有什么好吃的,很快就指着旁边的串串:“老板!要鱼豆腐虾丸蟹|肉|棒海带冬瓜冻豆腐油豆泡炸腐竹藕片菠菜土豆宽面白萝北……”
江左气也不喘地报了一连串想吃的东西,接着才满脸兴奋地扭头问沈意樘:“沈医生,你吃什么鸭?”橙黄色的路灯映在他因满足而泛红的脸颊上,江左的鼻尖上沁着细汗,刚在压在车窗上有些发狠,所以鼻头还沁着可怜的红意,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沈意樘眼眸低垂,他微侧过脸,定定地看着江左。
……是光啊。他想。
沈意樘的心上一软,他唇瓣微微动了动,眼里慢慢浮起雾一般模糊的笑意。那笑意似落入水里的石子泛起一阵涟漪,逐渐扩到了面上,于是他那略带病气的面容在那浅淡笑意与朦胧路灯的交相映辉之下,呈现出了动人的容色绝丽。
在鼎沸嘈杂的人群中和热腾腾的摊子前,周围的嬉笑声,拂过耳边的细细风声,还有摊子上咕咕冒着气泡的沸水声都隐匿去,只剩下男人那落了点痣的狭长眼皮上泛着的桃花般动人的艳色。
江左用水背蹭去了鼻尖上的汗,看的有点呆:只是吃个关东煮而已……沈医生这么开心??
沈意樘面上的笑意很快就隐去了,他朝江左点点头:“你决定吧。”
摊子前的关东煮老板突然殷勤地开了口,擅作主张地帮两人都做好了决定:“一样样挑多麻烦!不如所有东西都来两份吧!加量不加价!”
满脸红光的老板手上的动作都潇洒不少,不多久就把所有东西都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