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了很多次我们的再会, 我原本以为你会愤怒、憎恨, 却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表情。”白银王子轻轻地说。
“您希望我有怎样的表情?”维兰瑟对于这位据说造成自己某一世死亡的帮凶之一并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她对自己前世本身也不具备任何记忆,如果不是在阿莎尔的诅咒中看见过一个画面, 她都不会知道埃德加曾经爱过安缇诺雅。
而现在的她几乎已经是另一个人, 正如法师生前的亲友也不会把法师转化为的巫妖当做伙伴, 她这样丧失了所有记忆又再度经历无数世的灵魂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如果把安缇诺雅的生平摆在现在的维兰瑟面前,她大概只会评价其天真而愚蠢。而埃德加本身就是敌国的一员, 他效力的对象只会是教宗和科奥兰, 食君之禄, 忠君之事, 为主君攻下塞莱涅的王都也是理所应当,谈不上需要憎恨。
更何况,人家现在是堂堂炼狱第四层的君主, 就算她现在声讨对方只会是自找没趣。维兰瑟一想起那场景,头脑就自动补完一个画面:“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如果现在双方地位掉换,那几乎不用维兰瑟出手,麾下魔将们为了讨主子欢心,自觉就会去把那个叫埃德加的混球拖出来切成碎片。但目前却是对方势力更盛, 只能当做一场遗憾和误会了。
败则怀恨在心, 胜则反攻倒算。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您立场本就站在塞莱涅的另一面, 骑士为君主献上忠诚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就算执刀的手杀了我, 我也只会恨用刀的人,为何却要去憎恨一把刀呢?”维兰瑟十分通情达理地回答。
“对我不要用尊称。”祂苦涩地笑着,“我只是没有猜到……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作为一位普通的采邑骑士默默死去吧?你的出现决定了我在那以后的命运,我也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一定要为你做些什么。可笑的是我相信自己选择了对你有利的未来,却最终造成了你的死亡。我也理所当然以为你会因此憎恨我,可我没有想到,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背叛,而我却连背叛的资格都没有……”
好消息是白银王子似乎还顾念旧情,坏消息是祂太念及旧情了。
炼狱的副君在自己面前一幅哀伤悔恨的模样,说出去在绝大多数位面都足以成为一个伟大的谈资,但维兰瑟此时此刻心中却只有警惕。
看样子对方以前对安缇诺雅只是暗恋或者求而不得,而且大概率旧情未了……这是相当麻烦的状况,只希望祂不要产生完成某种未竟遗憾的想法,自己可不想成为白银王子的新娘,然后一辈子在火山熔岩流淌的弗莱格索斯与无尽荒原为伴。
虽然……她现在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要祂想的话。
至少在弗莱格索斯,这个属于祂的国度,白银王子不想自己走的话,她能走出三步远已经是值得敬佩了。
维兰瑟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如寒芒在背。但她越是心中警铃作响,表面上却越发云淡风轻。
“我一直认为,原谅和遗忘是一种美德,它们会让人活得更轻松和快乐……”
言下之意,我已经不在乎前世的事,也希望您赶紧从古老的阴霾中走出来。
“……我做不到。”祂想了想,修长的手指指着心脏的位置,“我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白银王子用祂宽大的羽翼包裹住维兰瑟,她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下一秒则出现在了一处宫殿里。
这是弗莱格索斯的第四层王都?
“给我一点时间通知我部下的魔鬼军团长和其他重要首领,我会尽快举行典礼,这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补偿。”祂忧伤的蓝眼睛低垂下去。
来了……这是强制性的求婚表白吗?
维兰瑟感觉自己快要变得和祂一样忧郁了,安缇诺雅不知中了什么诅咒,被深爱她的人间接杀掉还不算,连累转世后的自己也要被强行结婚。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炼狱副君,而自己只是炼狱的编外人员,现在想起来撒旦其实早就在关注塞莱涅的事,所以才会屡次在关键时间签下埃德加和奥弗尼尔的灵魂。更有可能祂根本就坐视了安缇诺雅的死,然后收获了一波优质灵魂,还让太阳之主最优秀的选民堕天。
这时候如果白银王子提出要得到自己,用头发想都知道撒旦根本不会拒绝,祂大概还乐于见到一位副君有了把柄——炼狱七位君主之间可并不融洽,相反充满党争和背叛。第五层副君飞虫大公巴尔泽布本是撒旦亲自游说堕落的一位天使长,最后二者反目成仇,巴尔泽布也被撒旦诅咒,外形从美丽的堕天使变成一条恶心的鼻涕虫。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能考虑怎样从这件倒霉事上得到最大的好处了。
“能被白银王子陛下厚爱,是我的荣幸。可是我在凡间还有许多事未完成,我需要一定程度的自由,以便我处理自己的事业。对了,我希望蜜月不要太长,结束后我要尽快回到主物质位面,或许会在那里呆数十年……那对您永恒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