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河,是满清的红线。
广宁,是满清的核心利益所在。
吴三桂等关宁军自袁崇焕时期开始,对这个不成文的红线是一清二楚,只是从未宣诸于口罢了。
明军自大凌河之战后,也从未越过大凌河一步,更莫说前去广宁。一旦方原决定出兵广宁,必然就面临着与满清的全面决战。
吴三桂、周遇吉、唐通等晋军、关宁军的将领,不是第一次与满清交锋,对满清的战力是心知肚明。
方原陡然发动这种与满清的全面决战,胜负是殊未可知。
景杰却没有这些人的顾忌,朗声道,“摄政王,广宁是辽西重镇,乃多尔衮必救之地。攻广宁,其要害是围城打援。”
方原见他一眼就看出了广宁的要害所在,哈哈一笑道,“所以,我军从皮岛登陆辽东侵袭,朝鲜国从柳条边入境骚扰,就是为了分散满清的兵力,令多尔衮不敢派出大军前去援救广宁。当然,单单是辽东的牵制骚扰还不够,还需要一支军队前去辽河布防,狙击多尔衮自辽东而来的援军。”
辽河,就是辽东、辽西的分界河。只要能扼守着辽河防线,就可以切断辽东前来救援广宁的援兵。
景杰沉声道,“摄政王,那就派一支军队在营州登陆,先行抢占辽河防线,据军堡自守。切断多尔衮援军的路线,对广宁的阿济格关门打狗!”
景杰的建议,方原打心里是十分认同,但认同归认同,派谁前去却是比较棘手。
这一支前去辽河布防的明军,会面临满清东西两线的猛攻,几可说是九死一生。这种恶战,必须将生死置之度外,以死相拼,才有可能死里逃生。强行摊派前去的军队,只能是不堪一击。
方原巡视了诸将一周,缓缓的道,“先行在辽河布防,可能遭遇到辽东、广宁两线的夹击。这支突袭军,必须坚守辽河防线半个月,我军便可攻陷广宁,收复辽西。此乃一场货真价实的硬仗,诸将,谁愿去啃这块硬骨头?!”
原先的明朝诸将听了是默不作声,方原所言没有半点夸张。
刚刚在遵永之战战胜了满清正红、镶红二旗主力的赤古台却没这么多顾忌,出来说道,“摄政王,我,愿去辽河防线驻防!”
方原笑了笑道,“赤古台,还轮不到你,你和景帅,还有玄甲军的旧部都要随我出征广宁。”
他这么一说,就是暗示周遇吉、吴三桂二人,这一次辽河布防的人选,就要在关宁军、晋军中选出。
方原望着默不作声的吴三桂,坐拥一万关宁铁骑,却在装聋作哑,心生不悦,慢吞吞的道,“吴总兵,关宁军的祖大寿曾创下了坚守锦州一、两年的壮举。关宁军防御能力乃是天下第一,吴总兵愿不愿去辽河布防?!”
在吴三桂看来,方原交给他这个九死一生,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军事任务,就是想让关宁军去当炮灰,清除异己。
吴三桂犹豫的道,“摄政王,辽河沿线虽有几个军堡,但修葺程度一无所知,而且防御也远不如锦州坚固,怕是守不住半个月。”
方原见吴三桂果然又是怯战,冷笑了几声,再次环视一周道,“既然大明劲旅关宁军都守不住,周都督,你敢不敢去坚守?!”
他将‘大明劲旅’这四字咬得十分重,充满了讥讽的意味儿。方原的话就如一个个耳光打在吴三桂脸上,他还敢怒不敢言。
周遇吉是个军人性子,老而弥辣,被方原一激将,立刻出来道,“摄政王,我愿率两万军士前去坚守辽河防线!”
方原见敢担重任的周遇吉站了出来,起身大喜道,“好!周都督好豪气,愿周都督旗开得胜!”
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吴三桂道,“吴总兵,既然关宁军不敢去辽河战场,自然也不敢去广宁战场了,不如就担任后勤运输吧!呵!”
方原提出令关宁军担任后勤运输,就是藐视关宁军到了极点,也只配运运粮食,搞一搞后勤。
他的态度很明显,关宁军要证明还是大明不可或缺的劲旅,就必须拿出真实战绩出来。否则,战后,方原必然会清算吴三桂,和这支欺软怕硬的关宁军。
这一战,乃是关宁军最后正名的机会!
吴三桂被逼到了绝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有着大明第一劲旅之称的关宁军。他猛地一咬牙,出来道,“摄政王,辽河防线共有两个军堡,我愿与周都督一同前去,各自驻守一个军堡,狙击多尔衮的援军!”
方原千方百计的激将,终于逼得吴三桂愿意出战,微笑道,“好,我就等着吴总兵的捷报!”
崇祯二十五年
二月
春暖花开
在北京城蛰伏了一整年的方原,对收复辽东早已迫不及待,终于开始行动了。
大明的军队由三路往辽东进发。
第一路是皮岛上赵全忠所部两万玄甲铁骑,张英所部一万精锐步兵由水师掩护,西行在金州登陆。
第二路是吴三桂、周遇吉所率,包括关宁军、晋军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