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东街客栈,时至深夜,天色昏黑不已,已经准备打烊的小二看到远处走来一人影,小二赶紧挑着灯笼上前道“客官,住店不?”
“住!”来人哆嗦着声音“赶紧上些温酒热菜…”
听到这话,小二立刻转身,将挡了一半的门栏给打开,让后迎着这‘雪人’进屋。
待‘雪人’坐下,一杯温酒入腹,他那僵硬的身子才算活络起来,店小二此时也把热菜端上,顺带还拿了一条掸子给‘雪人’掸雪。
“客官,你这是从那回来了?这么大的雪,纵然不下了,可四处的路都被积雪堵上,若是得了雪盲症,一时走岔道,那会要人命的!”
“无碍,无碍,某命大,死不了!”
‘雪人’将脸上的积雪擦干净,道“小二,问一句,这里离中都还有多远,走那条路近些!”
“客官,此去中都路多了,最近的不过一百三十里,若在平时,快马加鞭一日就到了,可现在都被积雪阻塞,以小的之见,你还是在这歇上两日,等到有结伴路过的划子队,你在一同上路,那样的话,顶多三天就能赶到!”
说完,小二转身离开,但‘雪人’贺兰文却不这么想,他一路艰难来此,为的就是心中的愤恨,既然林仲毅帮不了他,他就必须再寻门道,以正家名。
一顿饱饭之后,贺兰文撂下一些碎银子,便转身离开,那店小二收拾好屋子准备迎贺兰文歇息去,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黑夜中,贺兰文踏着积雪缓缓向前,可以说这场寒雪当真凛冽沉重,眼下道路积雪深可没退,贺兰文在雪道上奋力前行,奈何满身疲惫感愈发强烈,一时间贺兰文只觉得双腿灌了铁水,根本难以提动,喘息中,后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马铃声,贺兰文回头看去,竟然是一行划子车驾。
“少公子,前面有人!”
行进中,杜晖的前路哨骑忽然发觉有人在道边,当即回声,那驾车的人立刻勒马,驾厢内,杜晖听到外面的声音,便探身出来,问道“可是贼人?”
此言刚落,左右驾厢后的家将护行人员纷纷上前“少公子,我等去结果了那人!”
“不明是非即动手杀人,非我本意!”
杜晖话出,冲哨骑道“你去一探究竟,这等大雪之时,若非紧要夺命之事,鬼才会出来,至于贼人匪盗,也必定睡在温柔乡,所以在事情不明前,切莫动刀杀人!”
“谨遵少公子之命!”
几个哨骑得令驱马前来,在火把的照应下,几个哨骑看到狼狈不堪、艰难前行的贺兰文。
“尔为何人?怎地这般时辰行路?”
哨骑粗声叱问,左右也抄起臂弩,只要贺兰文有一丝不轨迹象,他们立刻射杀之,绝对不会给自己带来丝毫风险。
反观贺兰文,在他看清这些骑人手中的臂弩后,心中立刻思量,对于臂弩这般军行利器,何人的家奴哨骑能够配备?但凡脑子不傻的都能猜到,这些骑人的主子绝对大有来头。
于是乎,在脑中灵光一闪后,贺兰文跪地就拜“在下北疆人氏,因族氏遭际北蛮战火侵扰,无奈之下,只能转投中都的远亲,可是一路赶来,大雪封道,在下钱银已经不足,所以只能连夜赶路,尽快到达中都!以求生路!”
听此,几个哨骑相识一个,其中一人道“你们盯着,我去禀告公子!”
划子车驾前,杜晖正在候身,待哨骑来话,杜晖道“北疆的贫人?”
“没错,少公子,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用管他了吧!”
“不管?哼哼!”
杜晖叹息的笑道“这等冰天雪地,不管他就是让他死,去吧,让他随车驾一同前行!”
不多时,哨骑回来“爷们,你运气不错,我家少公子愿意救你一命,来,随我上后面的行礼驾!”
“多谢…多谢…”贺兰文连声道来,于后,贺兰文上了杜晖一行的划子车驾。
直到次日辰时,杜晖这一行人才算赶到中都北镇方向。
“少公子,咱们怎么不直接进城?”
随行的家奴杜平低声问道,杜晖饮了口茶,应不其问“昨夜那人在哪?走了么?”
“少公子,方才属下去赶他走,可他非要当面道谢后才走,现人就在门后候着!”
“有意思!”
杜晖自笑几声“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贫人会有这般礼数见识!”
不多时,贺兰文进来,瞧见杜晖,贺兰文二话不言,倒头就拜“某贺文拜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若没有公子搭救,某这条命只怕已经归西了!”
“贺文,此话言重了!”杜晖上前搀起贺文“人生在世,谁能一路畅通,风顺人和?此间你有难在身,某行善积德,老天必定会看在眼里,所以你不必多想,现在某有事需要在此停歇,你自己直接前往中都就是了!”
杜晖的大气让贺兰文心中思忖万千,现在他已经可以断定,杜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可若贸然想问,只会引起杜晖的怀疑,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