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风逆转,如龙卷江海,血杀压顶,似风袭万空。
当北安军以死志充身,于弱战之际力挽狂澜鏖战向蛮兵那一刻,额尔德木图就知道,黄金家族已经败了,只是阿里斯汗雄心高瞻,无法认可,在北安军携兵锋之势强冲蛮兵本阵时,阿里斯汗竟然再度奋起抗之。
乱吼中,北安军甲士接连毙命于蛮兵的刀锋下,可同样的蛮兵也在冲杀中魂归苏门达圣,只是信仰不同,所向不同,南侵的蛮兵到底无法僵持过守卫故土的北安军,也就半刻不过,蛮兵本阵黄金家族的大旗在焦褚的长刀下断落倒下,仅此一瞬,蛮兵溃散,任由阿里斯汗拼命扯呼,也无法阻止败像汹涌,最终,阿里斯汗携带万余溃败主儿氏族的勇士向辽河北岸退去。
是日,黄金家族南侵大夏止步于苍狼山前,十万蛮兵得其生者不过三成,反观北安军,所存各部合兵不过五千,当真惨烈之至。
“胜了…我们胜了…”
望着黄金家族北撤逃离的风尘,不知谁先呼呵一声,旋即,潮浪般的呼声接连传来,在尸海中,林秀疲身挺立,身后诸将与之同样。
“将军…平都将、焦骑尉在追击溃散的蛮兵,俘虏两千有余…”
一口粗息未落,方化来报,听此,林秀抬臂举刀,周围那些欢呼的北安弟兄们当即注目看来。
“蛮兵虽退,可战心不死,贪心不亡,尔等何以欢呼?”
此言一出,不管是北安军还是襄临兵甲,全都沉然一瞬,也就稍稍缓劲,林秀再吼:“蛮兵退去,尔等虽然疲惫,但也要秉承血气,将那些蛮子杀回到蛮荒之地,不留丝毫生机,现在…还有力气的弟兄,随我继续冲杀蛮兵,誓死迫之!”
话到这里,所有兵甲无言,那马全在左侧战列前,一息流光划过眼前,当即呼呵:“迫之!”
一言挑起千层浪,旋即,所有的兵甲再度激昂起来,于后,林秀快速整合各部,汇集襄临骑兵两千骑,朝着林怀平、焦褚追击的方向赶去,至于步卒,则由程达、凌天、马全三人压阵统率,奋起赶来。
辽河边,蛮兵在败势之下人心混乱,小小的渡桥根本不足以支撑全部蛮兵过河,故而踩踏冲撞内讧连连,不少蛮兵在自己人刀下翻滚落水,那血液几乎把辽河染成红色。
距渡口数里外,林怀平、焦褚以轻骑和鹰鸠士之利,将两千余的溃乱蛮兵给围杀在旷野上,在骑兵冲击下,蛮兵就像稻草一样接连倒地,其散发出的腥涩之味引来大量的乌鸦秃鹫,盘旋于天空,只待活人离去,这些鸟禽就将落地食腐,而渡口附近,阿里斯汗望着这般景象却无法改变。
当林秀率领各校疲惫之兵以拼死之志冲向渡口,阿里斯汗彻底浑然,他不明白为何弱势的夏兵能够这样强悍,就算是畜生,以夏人的反攻态势,也早在鏖战中累死,当然,林秀不是畜生,所部的北人悍军也非妖人,他们不过是执着信仰着北人的义理,就像蛮人信仰苏门达圣一样,不同之处在于林秀能够将这种信仰转化为勇气,可阿里斯汗却仅仅以信仰为庇护,却没有真正将其缠绕于每一名蛮兵勇士,否则现在溃败的就不是他,而是林仲毅。
“放箭,放箭!”
面对渡口前的蛮兵大军,林秀扯呼大嚎,旋即,方化、林怀平等轻骑弟兄横列开来,以狂奔之力携强弩抛射,虽然弩箭不过雨点零星,可对于军心已散,战心消无的蛮兵诸部,这些箭雨就是要命的魔爪,任谁都不愿意再战一刻。
于是乎,在这般乱象强压中,蛮兵纷纷踩踏,毙命渡口前,那额尔德木图以主儿乞本帐近奴为支撑,在乱中寻出一条生路,将阿里斯汗护在其中,不顾其他主儿氏族的蛮兵夺路,直接杀向北岸,瞧此,林秀放声高呼:“怯弱贼种,安敢犯夏?尔行畜累,天地弃之…”
一时间,各校北安军甲士与襄临兵将纷纷高呼,那轰轰之音似雷鸣一般飘向阿里斯汗的耳廓。
听得这般羞辱,阿里斯汗气怒冲心,一股猛劲直接顺着喉咙涌出,下一秒,阿里斯汗口喷鲜血,似雨如柱,这可把额尔德木图吓住。
“大汗…快,快救助大汗,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旋即,一众蛮子蜂拥围上,将阿里斯汗护在阵列当间,匆匆北撤逃离,以免主儿氏族其它溃败乱神的蛮兵反乱大汗之位,那样可真的便宜夏人了。至此,蛮兵于渡河之际再败一筹,那人尸多的能把渡口两岸连接起一座浮桥,至于逃回草原的蛮兵,连万人都不过,而林秀也够狠,为了彻底震撼蛮子,他下令各校兵士,将南岸的蛮兵全部斩首,头颅扔进辽河,尸首堆积在南岸,形成两座尸山,以此来震慑北蛮。
待这一切做完,北蛮的哭嚎声俨然消散不见,至此,林秀才算松了一口气,末了他回身转望,那一张张疲力凄凉的面目上迸射着喜悦和血杀的神色,而这就是北人心性所在,也是北人引以为傲的支撑…
在林秀击溃黄金家族时,李天已经与窝阔冲战于兰河谷,当然,若没有李天在后面拦截,只怕此刻的林秀在疲惫泄力之际,遭受窝阔这些东部草原的蛮兵偷袭后路,那样后果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