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林秀心告老天,切莫让自己的儿时弟兄亡命于此,同时,他再度扯呼,呼喝旗令兵亲传冲杀令,焦褚、方化听之,破了命的向前搏杀,往往每进一步,都要倒下数名北安弟兄。
战场边缘,驰援进入战场的宋谦、陈时二将看到北安军鱼死网破的冲杀阵势,刚刚燃起的兴悦心情顿时消散不见。
“不好,北汉蛮种要强破将军本阵…快,各校加快冲战速度,务必先一步破了北汉蛮种!”
陈时觉察不对,立刻叱声大吼,其麾下各校在角手呜鸣中嗷嗷吼着奔进,但怪事发生了,陆言本阵在林秀中军阵前好似墙头草摇曳,颤晃不倒,在陈时、宋谦这些燕贼援军前,唐传文、庄非、韩墨三人的后队也如墙头草般摇曳,死钉在燕贼援军冲救的战场中位处,一时让二将心躁癫狂。
“顶住,都给我顶住…”
混乱中,唐传文立身前队之后,抄剑呼喝,胡乱挥砍,虽为文士身位,可此刻他的比之武夫还要粗弊狂野,细眼看去,唐传文青衫破烂,发鬓蓬飞,灰迹血迹贱的满身,实在不堪入目,若敢让朝臣大员、腐儒老朽们见之,必定糟践他侮辱古人名威身段。
距唐传文所部七八十步外,韩墨所处方向正与陈官同位列,抵御北坡燕贼援军进攻,面对宋谦部的强势迫战,陈官亲战搏杀,宛如石墙驻地,寸毫不让,奈何燕贼势大,其部防御已经被迫开数道口子,一些小队燕兵结阵奔来,韩墨见之,连退躲避,在燕兵聚众挥砍中,北安兵士肢飞臂断,血洒满天,那般吼叫刺耳让韩墨心有畏惧,想要退逃,奈何庄非从后顶上,一声威吼,压下韩墨。
“你这浪荡子…我等将士皆在拼命,你却后退,难不成你想做那苟贱之人…”
“我…我…”
韩墨面色煞白,汗水如流顺颊之下,庄非压住韩墨弱战想退的心思后,一脚上去,将韩墨踹倒:“你给我听着,若敢再漏出一丝一毫怯弱模样,我立刻独断杀了你!”
但韩墨心胆已弱,就算强行操战阵前,也没几分助力可发挥,且庄非害怕韩墨在众兵鏖战中引出溃败引子,那时后队就会彻底败退,想到这一点,庄非斥命小校将韩墨拖到队列后面,担令兵之职,自己则顶替了韩墨,指挥本部后队拱卫陈宫所部,可战况在宋谦部的强战中,他们的劣势越来越大,不得已之下,庄非冲前队千余鏖战的北安兵士呼喝:“自某所在起,凡退者…立斩…”
言怒中,有几名北安兵士伤之缓撤,与方才的韩墨一样似有溃退之意,庄非瞧之,当即目瞪血冲,箭步奔到近前,不待几名兵士反应过来,庄非长剑直上,将三人捅杀,跟着庄非血染面门,削首立威:“尔等北安兵将听着…北人悍勇,誓死无退,此战乃北安军名扬天下之际…退者…杀无赦…退者…北人糙种尔…”
威声压迫下,这些北安军后队兵士只能如石柱般坚硬立挺,寸步不让,在此强战中,宋谦所部燕兵援军校列一连几合冲战,竟然无法冲破微弱的北安军后队,反倒被陈官领阵反杀一合,殒命数百人,心躁之余,宋谦望着西坡丘林前的将阵搏战,他不敢再拖,便乱中斥声前锋校列继续冲战,让后由中校列脱战,绕过挡在眼前的北汉蛮种,从战场侧翼冲奔过去,救援陆言本阵。
“小公爷,北安军的右翼彻底空缺了…”
北坡东向林内,张祁率亲骑校望着战场形势,那亲骑小校冲张祁急声言说,饶是张祁目盯诺大战场,无所异动,当燕军洪流分散越过北安军后队抵御,冲向林秀本阵侧翼时,张祁呼吸越发急促,揪起心底,他十分欣赏林秀的才武之能,以二旬不半的青岁统掌万余大军和江淮名将陆言打到这个地步,不管胜败如何,林秀青驹龙马之威已经足够飞扬大夏军行。
可欣赏归欣赏,在眼下燕军合围三向屠戮的局势中,林秀的胜算已经从开始八成减至三成不到,而他所部黎军精骑可以为林秀撤退守下生路,却不能在鏖战之际帮林秀拼出胜算,那不是他黎城张氏的利益所在,所以张祁只能等,等到北安军山穷水尽,他再率部出击,以保其生路换来林秀的心感戴德,乃至今后的效力。
但事情发展永远那么无法捉摸,随着宋谦、陈时两部接连分兵冲向林秀中军本阵后列时,在战场东南方向的林中,一支不足五百人的骑队冲入战场,其骑队前列的银甲红马将领让张祁目瞪突眶。
“杀…”李家军骑列前,李天嘶吼冲奔,似乎他的数百骑就是天兵神将,全然不畏万余燕军,半刻前,李天解决掉陈时派出掉阻拦自己的燕军,寸毫不歇,立刻马不停蹄奔至战场,大眼扫过烟尘滚滚、血腥四染的景象后,李天的心痛难忍,战场中的数万兵士都是大夏精锐,可为了不同将旗君恩,这些大好男儿接连丧命,岂不是国殇之哀?
“主子…北安军劣势已现,燕军势大,我们这数百骑不过杯水之能…”
李家军小校急奔中出言,饶是李天根本不应,无法之下,小校只能与李家军精骑随李天奔行不停,眨眼中,李家军这支骑队便杀进燕城战场中。
北坡,张祁看到这里,眉目中闪过一丝恨意,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