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见林秀无变,可麾下本阵兵士却有躁动,似乎在怀疑其言真假,说来也是,林秀以忠义立旗,其下兵士也以此为傲,猛地被人说自家将军暗下毒招,如此作祟行径,对其将威名声可是天大的唾骂,快速急思后,陆言借势进一步戏虐嘲讽,妄图乱了林秀中军本阵军心。
“林仲毅,你自以仲毅为字,更立忠义大旗,可你却纵容麾下暗作,毒戮我邺城军士,更让邺城避战的难民贫人受其毒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可惜这般暗作连天都不从你愿,让本将先一步破你暗作,不然这瓮中捉鳖的军略…本将还想不出来呢?”
面对这话,林秀目瞪瞬息,似有浊火于肺腑中翻腾,连带身边将士都暗声意乱纷起动摇,但林秀心思急转,怎会任由陆言乱自己阵脚,不过也正是这话,林秀才反应出来唐传文为何请令他不得管、问、知其行径,也明白了燕军这些后军从何而来。
可身为将者,要临危不乱,哪怕心底躁动翻江倒海,也要外沉如磐石。
须臾之后,林秀刀锋擎动,待其精光闪过,林秀笑蔑陆言:“连忠君护国的臣子之理都不明,还与本将说什么暗作乱言…此不过小人祟行尔…北安众军士,尔等可见过本将有作祟不堪之为?”
三句硬话挑开陆言乱北安军心之为,于后林秀憋劲呼声:“北安将士,用你们的勇悍告诉燕贼,到底谁为鳖种叛逆者…”话落,方化、焦褚先吼冲杀,余下本阵兵士好似潮水般涌上,陆言眉角抽动,枪锋探身,自家本阵甲士同样疯杀上去,其惨烈状况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战场右翼,赵源携李虎、黄齐、花铁梨三部冲破丁辽飞骑阻拦,即便其部轻骑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在林秀本阵冲战情景刺激下,这些北地男儿仍旧憋着最后的血气,化身狼群杀奔上来,与之同对的左翼战场,苏文、程达也合余下可战之兵汇聚到林秀本阵右列,一时间林秀携近万骁勇兵士威杀压战,直把陆言本阵冲退百步。
“稳住,都给本将稳住…北汉蛮种已经力竭,一波顷刻,攻势瞬散…”
陆言嘶吼督战,两千余燕军兵士好似洪流中的一粟,摇曳无定,却死撑不倒,且陆言军察之能高稳无空,林秀携本阵兵士一鼓作气而上,仅仅一通鼓的功夫,当真杀势衰减,在这般局面下,赵源、程达这两翼所部拼劲一切拱卫,仍旧无法改变,到这里,林秀心急燥乱:“可恶…鏖战许久,兵将已疲…”
也就同一时间,北坡宋谦部,南向陈时部皆连杀入战场,其吼声威慑让战场中的燕军士气大振,相对的北安军士气已经开始褪减。
“快看,咱们的援军来了…”
“北汉蛮子,受死吧…”
“燕军的勇士们,冲杀北汉糙种…”
乱吼中,先前溃散,各成小队保命的燕军兵士纷纷合队朝北安军中军阵杀来,瞧此,林秀尽可能稳住本阵中战态势,让后斥命急出,令兵得命,抱着号角呜呜急吹,那唐传文、庄非、韩墨三人立刻按令出兵,以三校后队军力,分列三向同时杀进战场,只是面对河流汇海般的燕贼援军,这三校生力军实在弱不可言,也就顷刻功夫,三校兵力已经被燕军冲退五十余步,对此,赵源心急,沙哑嗓音:“袁弘,贼兵援军凶猛难挡,你立刻率本部轻骑赶往中军营阵,护卫仲毅侧翼突围道路,务必保证仲毅安危!”
听此,不远处的李虎顿时大惊,他虚招晃开四奔上来的燕军兵士,得空回转,李虎大声赵源:“你把本部撤往中军阵,是想作甚?”
赵源一刀削去侧翼的贼军小校,唾出血水道:“战势陡转,就算真的败了…仲毅也不能被缚…只有他活着…北安军才能继续存在…”
闻此,李虎目转四周,大眼一扫,北安军之前的优势已经被燕军反击夺取,随着越来越多的燕军合围,北安军的阵地在不断缩小,哪怕李虎不懂什么军略,他也可以看出北安军在向劣势败路上走。
但细心察看可以发现,当北坡和南向的燕兵援军快速杀来时,林秀除了以唐传文三校后队勉强拖延外,整个本阵中军还在奋力拼杀陆言将旗所在,且陆言将旗就似墙头草一般,摇曳晃动,却根基无动。
瞬息急思,李虎眼前灵光一现,他拍马冲到赵源身前,一锤子砸翻试图偷袭赵源的混账燕兵,赵源得空怔神,旋即投以兄弟间的悍笑:“好小子,老哥欠你一条命了…”
“源哥,此屁话等日后酒宴再谈!”李虎咧嘴一笑:“源哥,燕贼援兵势大,强行鏖战,胜算乌有,可秀哥本阵无退,势要冲破燕贼将旗所在,此乃秀哥所言过的破釜沉舟,于此我方才想到,燕军本阵不过外强中顶,仅仅差那一口气,而我部骑军还余七百,仍有一冲之力,此番搏命,可以赌一赌…只要在燕贼援军合围迫杀咱们前,帮秀哥破了燕贼本阵,弄死陆言老儿…这一仗咱们就算胜了…”
“虎子,你言正中肯,可那样的话…不管胜败如何?你我全都深陷贼兵阵中,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赵源面狂似笑,实则心中平缓,毕竟他们是自小长大的弟兄,那般交情已经超过生死界限,饶是李虎嘿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