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星空黑暗而深邃,苍穹就像一块漆黑的幕布,无数的星辰挂在这幕布上闪烁着,仿佛想诉说它们看到的故事。
忽然一颗流星划破了这片平静,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身影,继而消失在幕布的边缘。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任鸿飞独自一人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和两个酒杯,还有一壶残酒。
一条黑影闪身而入,等待已久的任鸿飞问道:“汉卿,怎么样了?”
叶汉卿走到桌前坐下,先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回答道:“杨涟他们已经将朱由校抢到了文华殿。”
任鸿飞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许久,叶汉卿迟疑着道:“刚才我藏在暖阁对面的房顶上,想了一下,若是我们回不去,不如随遇而安吧,毕竟这里比咱们那个时代要好混的多。”
任鸿飞并不奇怪,他很了解叶汉卿的脾气性格,淡淡道:“那你打算放弃你的亲生父母了吗?他们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又回报过他们什么?”
叶汉卿道:“不是没办法回去吗,再说现在的爹娘对我也很好。”
任鸿飞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慢慢的喝了下去,隔了一会才轻轻道:“随便你吧,但我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就会坚持下去。”
叶汉卿掏出卷烟点燃,无言的吸着,刚才的话说出以后他也有些后悔,因为他或许可以在这个世界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但任鸿飞呢?!
按照历史的发展,二十几年后任鸿飞将会国破家亡,自己也吊死在万岁山的树上。
一根烟吸完之后,叶汉卿抬起头,看着烛光里任鸿飞落寞的脸庞,伸出一只手举到他面前道:“鸿飞,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永远跟在你的身后,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兄弟!”
任鸿飞看着一脸真诚的叶汉卿,他的眼睛中逐渐发出亮光,任鸿飞也伸出手攥紧了叶汉卿,沉声道:“兄弟!”
里屋已经睡了一觉的兰儿走了出来,轻声道:“天快亮了,小飞,你先睡一会吧。”
叶汉卿告辞离去,任鸿飞也疲倦的走进了里间。
任鸿飞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草草的吃了点东西果腹,便出门慢慢的走向了仁寿殿,朱常洛的遗体已经抬到此地放入棺椁。
走进仁寿殿,朱常洛的棺椁和他爹万历的衣冠冢两副巨大的棺材遥遥相对,两副白色巨烛已经燃烧了一半,殿内只有几个太监在此打理。
任鸿飞走到朱常洛的棺椁前,静静的凝视着,既没有仇人已死的快感、也没有亲人已逝的悲伤,只是无尽的迷茫和落寞。
任鸿飞在棺椁前既没有跪也没有坐,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神游天外。
直到远处传来一片喧哗声,任鸿飞皱了皱眉,吩咐一个太监去查探。
那名太监回来道:“启禀五皇子,是礼部尚书孙如游、吏部尚书周嘉谟、左都御史张问达、东阁大学士刘一璟、给事中杨涟等人在要求李选侍搬出乾清宫。”
任鸿飞点了点头,问道:“那结果呢?”
那名太监答道:“开始李选侍不肯,后来大臣们以死相逼,最后李选侍无奈的答应了,正在收拾东西。”
任鸿飞道:“嗯,搬到哪里去了?”
太监回答道:“哕鸾宫。”
哕鸾宫在当时是给宾妃们养老的地方,任鸿飞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李选侍已经和郑贵妃一样,永远的退出了这场尔虞吾诈的角逐游戏,虽然被碰的头破血流,却可以颐养天年,这或许也是作恶多端的李选侍前世修的福积的善。
五天后,一六二零年九月初六,黄道吉日,明熹宗朱由校在乾清宫正式登基,定年号为天启。
马上,朱由校便开始新皇帝上任三把火,对帮他登基和赶走李选侍的那批东林党官员大肆提拔,原先的几位顾命大臣职位已经太高,只是多加赏赐。
东林党人赵南星,退休二十多年后,再度复出,任吏部尚书。
东林党人高攀龙,任光禄丞。后升任光禄少卿。
东林党人邹元标,任大理寺卿,后任刑部右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
东林党人孙慎行,升任礼部尚书。
东林党人左光斗,升任大理寺少卿,一年后,升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而出力最多的是杨涟,据说短短几天累得他头发都白了一半,于是立即升任兵科都给事中,一年后,任太常少卿,同年,升任都察院佥都御史,后任左副都御史,一年内,他从一个从七品的芝麻官,变成了从二品的部级官员。
左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吏部尚书、刑部侍郎、大理寺丞等等等等,这些大权全部落入了东林党人的手中,东林党一时强大无比,众正盈朝!
至于朱常洛的奶妈兼老情人客印月,在他登基的第十天则被封为“奉圣夫人”。
而任鸿飞则在第二年被封为信王,住进了慈庆宫的勖勤宫,任鸿飞微微感叹,没想到忙碌了一年,又回到了起点。
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