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同样是有旧怨的人家,帮了年家,就不帮九阿哥?
他没有答话,而是直视八阿哥。那一位也是在官场中打滚了多少年,识人无数,一看就知道石咏理直气壮,心里没有半点悔意。当下八阿哥便再次放缓了语气,笑容也真诚了好许,道:“行了,你回去吧!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了。”
石咏腾地站起来,向八阿哥行了礼告退,没忘了取过放置在身边的那枚囊匣,快步下楼。待他离开茶楼十几丈远,忽然心生感应,回身抬头,果然见八阿哥此刻正默然坐在茶楼窗边,低头望着自己。
石咏心中大致已知这边与八阿哥所结下的旧怨应当是不可结了。但究竟是什么使他拣了这个日子到琉璃厂,还专门邀自己喝茶,与自己说话;又是什么原因,原本该留在八阿哥府上的卫后金盘竟然流落到了琉璃厂。
石咏抱着手中的囊匣,一时不便询问,便干脆回了椿树胡同,先命人报讯给李寿结一下余款。他自己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便打了马,往内城金鱼胡同,怡亲王府过去。
到了怡亲王府,王府总管面带遗憾地对石咏说:“石大人,我们王爷这几日一直在圆明园勤政殿,没得功夫回来。”
石咏想了想,便问:“福晋在吗?若是福晋在,我代内子拜见一下姑母也行。”
总管愉快地应了一声,“唉好!这就给您通报去。”少时这总管再度转出来,对石咏恭敬地道:“福晋与世子在一处,请大人过去。”
石咏随即跟着那总管入内。怡亲王府是他主管内务府营造司的时候营建的,当时石咏非常经心,几乎每一处院落每一条路径他都记得,果然见那总管将他引去了世子弘暾的院子。在那里他见到了十三福晋与弘暾,石咏赶紧对十三福晋执了晚辈礼,又冲弘暾点头问安。弘暾则笑着打了声招呼:“表姐夫!”
弘暾是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诞下的第一个嫡子,如今已经快要十五岁了。但是他生得比较瘦弱,再加上面色白皙,看上去像是个女孩儿似的,远没有弟弟弘晈弘晓他们那么皮实。
然而弘暾是十三阿哥的嫡长子,夫妻两个爱如珍宝,早在去年十三阿哥就为他请封了世子,待今年晚些时候宫中选秀,弘暾这儿十九能指上个嫡福晋。据石咏看来,弘暾阿哥读书明理,学问扎实,外加谦恭礼让,在宗室子弟之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除了身子骨不大结实之外,根本没有缺点。弘暾也算是石咏看着长大的,待石咏也特别亲近。眼前这母子二人,都不把石咏当外人。
于是石咏没有犹豫,直接问:“姑母,姑父此前有没有提过西北或是张家口,提过什么九贝子或十郡王的消息?”
十三福晋顿时偏过头与弘暾对视一眼。这位福晋不是寻常的内宅妇人,十三阿哥当年失势的时候,她曾一个人将内宅打理得妥帖,如今十三阿哥又得势了,她身为亲王福晋,照样是丈夫的贤内助。十三阿哥遇事也会与她商议,尤其是那些宗室里的大小事,都是交由十三福晋打理的。
此刻十三福晋听石咏问起,点点头道:“是,就在昨儿个接到信说是九贝子病了,病得颇重。廉亲王请皇上遣人去青海接,皇上却以为若是真的病势沉重,千里迢迢接回京来,路上唯恐不好。倒不如从京中送两个太医到西北去。当时廉亲王颇有些激动,与皇上争执了几句,但是后来却又不说什么了。”
“张家口那里,倒没听说什么!”十三福晋又补充了一句,“茂行,这是怎么了你特地赶过来问这些。”
石咏伸手在脑门上拍了拍,笑着道:“姑母,无事!是小婿刚才在外城遇见了廉亲王,觉得他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便过来想问一问姑父。既是这样,小婿便明白了。姑母请放心。”
口头上这样说,他却知一点儿都不能放心。如今九阿哥在西宁染病,雍正的提议原本不是恶意,但以八阿哥的立场,恐怕会认为是雍正故意。再加上十阿哥现在困守在张家口,进不得也退不得,相当于被软禁在那里,八阿哥心头自然愤怒。
他不敢再打扰,像十三福晋与弘暾道别之后,便纵马直接出城,带着那只囊匣连夜回到海淀的石家小院。
石家人大体都睡了,仅有长随丁武还醒着,石咏便摸回自己那一间小小的书房里,拧亮煤油灯,对屋内搁置着的几件文物道:“你们看谁回来了!”
他打开囊匣,用帕子垫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金盘从囊匣里取出来。此前他一直没有机会检视金盘的状态,此刻见到金盘表面有好几处明显的划痕,甚至能见到鎏金表面以下的铜绿,石咏登时满心的心疼。
屋里架上顿着的那三件文物,也就只有武皇的宝镜与这件卫后的金盘是互相认得的,于是乎宝镜悠悠地叹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
卫后的金盘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武皇……”
宝镜叹息着道:“你我分别了十多年,以你我经历过的年岁算,这些时候不算长吧!”
金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辩析宝镜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这才道:“适才恍惚了片刻,实在是一时没辨出陛下的嗓音,是我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