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打哈哈。
“那我的孩儿画海……”夫人追问道。
“画海?那可是圣王钦点的新君候选,圣王自是无比看重,你勿需担心挂念,到得明年此时,保管她平安顺利归来,再亲切唤你一声‘夫人’,嘿嘿,到时候,也许已是新王,也未可知!”思灰的声音很是动听。
“那就送客了!”大人沉声道,克制着自己的不耐。
“好说,好说。”思灰说着,我突然感觉有一个冰凉的手掌在我脸颊上轻轻拂过,我差一点没有控制住自己、颤抖起来。
感觉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疹子。
思灰,他竟然触碰了我一下!
“圣王颇为看重你家这个小姑娘,莫要让圣王失望哦。”思灰的声音,不等说完,感觉人已在门外。
他走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我听到有人走到门边,将门掩上,又走回我身边。
我睁开眼。
大人和夫人站在我的床侧。二人面色雪白,眼神清澈,注视着我。
伪装已经撕去了。
“他抹去我曾经所有的记忆,以哥哥和姐姐的性命相要挟,让你们给我最确凿的确认,是吗?”我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点点头,大人亦点点头。
“他失败了。”我冷静地说:“我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清醒,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谁也别想攫走,圣王也不行!”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还有思灰,那个青衣星使,他,是个蠢货。”我冷冷地说,并且站了起来。
夫人和大人面对着我,一言不发,面上有惊雷滚过、大雨未下时,间歇的煞白,将他俩的脸照得亮堂堂。
“关于画海,你尽可以放心,”我对夫人轻声道:“我答应过你要将画海带回来,就一定能做到,我不会让谁伤害她。”
“至于哥哥,他已900岁了,在我看,哥哥他是深不可测,大人不必为他担忧。”我冲着大人微微一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哥哥是我生命的明灯,我怎会允许谁来将他熄灭?
他二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难言。
夫人伸出手,轻轻将我搂进怀里。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夫人第一次抱我。
我心中有一种软软的欣喜,仿佛有一只猫咪在慵懒地打滚。
“哎呦!”我突然想到什么:“可否拿一面镜子给我?”
“你要镜子干什么?”夫人问。
“不要也可以,夫人!”我推开夫人的怀抱,让她的脸离开我一些距离。
“你看看我,有什么不同?”我心中不是不忐忑。
“没有什么不同,”夫人眼神温柔:“数日不见,不知怎的,看上去竟有几分你姐姐画海的影子了。”
哈,我当然知道我同姐姐完全是两种样子,但夫人这么说,可见她惦念画海甚深。
一时间,我又是感动又是羡慕。
“美意,你想说什么?”大人打断我的思绪。
“你们……你们看不出来我的左眼是一只红色的眼珠吗?”我将脸迎着大人,轻声问。
“红色?没有啊,怎么会是红色的呢?”大人一边说一边凑近我:“确实不是红色的……”
难道……难道那人不仅拿走了我的灵翅、龙戒、明珠,甚至将我那颗红色的、丝儿给我的眼珠也置换了?
我端着脸,睁大了眼,甚至微微将左边的脸颊朝向大人,以使他能看得更清楚。
他的脸在我面前停住了。
他的眼瞪着我的眼。
我好像听到了埋伏在他身体里的那座冰山,发出了“喀嚓嚓”断裂的声音,是的,冰山裂开了,从大人的身体里渗出来一丝丝的寒气,将我裹在他冷冽的气场里。
“醒棠,你来看。”大人面无表情地召唤道。
夫人依言凑近。
大雨终于在她脸上倾盆而下,将她惊恐的面容冲刷得一片模糊。
“现在,你们可知道我的苦心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淡淡响起,格外的温柔,温柔得令人心酸。
我眼睁睁看着一双肤色雪白、骨节清奇的手从窗边的纱帘中“长”了出来,然后分花拂柳,从帘中走出一个身形高大、全身黑袍的人!
我胸中一窒,眼中模糊,只看到一枚乌黑的五星垂荡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