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欣偏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伸手把玩着绿豆糕的碟子。
而二姐张婉清早已明悟,目光看向张墨卿的脸,满是欣赏与赞叹。
原来四弟是这样一个人?
面对婉欣刁蛮的索要,不仅没有立刻翻脸,反而是从另外一个策略出发,让对方认识到错误与羞愧?
张婉清对这以往没有半点存在感的四弟,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层好感。
张墨卿被二姐这样一瞧,内心的满足感顿时十足,这在他前世可是妥妥地上课认真的好苗子啊。
他也不在意三姐那目光闪避的样子,语气抑扬顿挫地道:
“那礼部尚书为官多年,自是知晓人心与算计,对于蔡江的这番行为,他面上没有露出不喜,反而还收下了蔡江做学生。
而蔡江以为自己能在将来一飞冲天,金榜题名。可在来日他却依旧在会试时屡考不中。蔡江询问礼部尚书原由。
其答曰:尔之文章犹如尔心,利欲熏心也。实不堪为官,尔唯做商人。然,为官一时,黑心一世,并祸害一方!蔡江即捂面逃之。此话传出,蔡江再无亲近之人,潦倒孤苦一生。”
二姐张婉清嘴角弯了弯,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四弟,对此可有什么困惑的?二姐给你讲讲。”
“唔~”张墨卿拖了一下尾音,目光斜睨着三姐,话却是回着二姐的:“弟弟就是不解那蔡江为何会……”
张婉欣一听到这,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然后一使劲将桌上的绿豆糕扫到了木榻上,惊叫道:“哎呀,怎么办?绿豆糕都不能吃了。”
被打翻的碟子也同样是落在了木塌上,虽没碎成几瓣,可绿豆糕的糕屑却洒得到处都是。
“张婉欣!你究竟想怎样?”
张婉清那张冷清的五官顿时一竖,“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往日是我懒得与你计较,你就当人人都要忍着你一时的不顺心?”
张墨卿有些遗憾那绿豆糕就这样撒了,三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饥饿不知树皮糙。
不过二姐这气势倒是真的十足,有一番姐姐的模样。
大伯家有两女一男,便是大姐、二姐和三哥。
大伯那人自命不凡,对自己迟了多年才能成婚本就不满,而妻子的出身就更加让他有些介意了。
一看对方给他生了个女儿,面色就带出了不喜,对这女儿就爱理不理。
后来大伯看见,居然是自己的三弟率先生出了嫡长子,就更对大伯母和大姐厌恶了。
随后还是二姐出生,那冷清的模样极像大伯,长大后的学识才情亦是不错,大伯才稍稍好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大伯这一房可以说是靠着二姐提点大伯娘,护着自家大姐出嫁,才没怎么出过伦|理岔子。
这番下来,她自然也就养出了这份平日不怎么显的“长姐”气势。
而三姐张婉欣的待遇自然要比大姐好很多,尽管也是二伯家的长女,可二伯夫妻两都是个和善人,没有重男轻女。
更何况她一直在长辈前表现的活波可爱,冰雪聪明。
让二伯夫妻俩,就更对三姐宠了些。于是乎,在以往的日子里,就经常喜欢与这年龄相差无几的二姐掰苗头。
张婉欣往常还没有见到二姐如此严厉过,今个儿一瞧,她不仅有些许惧意,且还微微有些不服气: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想要个蜂蜜么?我弄好了那美白的方子,二姐就难道不用了?四弟又黑又黄,我给他些,让他养白也有错?”
张婉欣红着眼眶,赌气似地站了起来,甩了甩手腕上的糕屑。
可一不小心将榻上木桌给掀翻了,茶壶、茶杯顿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整个屋子的人,瞬间沉默了一会。
眼见茶水不仅泼了二姐一身,还将木塌给打湿了,张墨卿就有些庆幸今日没有将温茶水的小炉子也放在木桌上,不然这说不定就是起大事件了。
“二姐,我……”
这下三姐张婉欣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女子在外头弄湿了衣裳,可是件非常不雅,有失礼数的事情。
二姐张婉清愣着个神情,一副完全没有回神的样子,让三姐支支吾吾半天都不敢将话说全。
张墨卿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三姐道:“快帮二姐擦擦。”
见了三姐接过了帕子,他才又拿出块帕子边擦拭其他的地方,边低声安慰二姐道:
“二姐~你今日的料子素浅,茶水上身也不见色。一会干了,也瞧不出什么,二姐就别慌了。”
二姐木头似地点了点头,三姐捏着帕子纠结了一会,才走过来要给二姐擦拭。
二姐斜睨了三姐一眼,三姐立马脚步一顿,心有戚戚然地不敢再动。
二姐板着脸道:“就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来。”
说完,二姐便从三姐手中抽出那张新帕子,擦了擦脸和衣裳,也再多话了。
而三姐则莫名感觉自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