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十三年,五月初五,一年一次的端午节。皇宫中热闹非凡,因为这不仅是端午佳节,更是嘉峪王朝的孝懿太后六十大寿,自然要不同于往日,皇宫四处张灯结彩,红绸遍布,洋溢着浓浓的喜乐气息。
可潇圻轩内却是一片寂静,那宫门上悬挂的大红彩花似乎显得格格不入。
“懿旨到——苏贵人接旨”清晨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宣旨声打破。“奉皇后娘娘懿旨,近两日,苏氏贵人秉承懿旨,言行端庄,静修宫闱,着消禁足,奉行以往职责,献贺礼,于端午夜宴献才艺,钦此!”
“妾身领旨。”
送一行人出宫后,苏珮圻略显疲惫的倚靠在榻上,却不得不说这一道旨意着实让自己心下安稳不少,至少不会再拘谨于这潇圻轩里了。青菱却依旧愁容未展,虽说小主解了禁足,但是……“小主,贺礼虽说咱们已经准备好了,但……那节目该如何是好?”
苏珮圻敛了脸上的松懈,缓缓直起身子,嘱咐道:“你去让人准备蜡烛,还有金托盘,把我那件从家中带来的金丝镂边的舞裙拿来,再从内务府拿些琉璃珠,应该就够了。”
听着自家小主将物品慢慢道来,青菱的双眼愈睁愈圆,直到听完才开口道:“小主,你不会是想……”
苏珮圻眸中更添上一抹坚定:“是的,为了重新站起来并且站得更高,我……只能拼力一搏。”“可是小主,那舞一舞损精神,一舞损心肺,而且,若是掩盖不到位,是会被人看出来的,当日虚白大师说的话,您都忘记了吗?您这是拿性命在赌啊!”青菱实在按捺不住,不禁高声说道,这一舞定会名扬天下,但是若是稍有不慎,定会自损经脉三分,心肺七寸,迄今为止,苏珮圻也只有舞过一次,而且那一次她仅仅才十岁,就已伤及心肺,今晚一舞,还不知是祸是福。
苏珮圻笑了,笑的沧桑,笑的无奈,她拍了拍青菱的手,说道:“你不必再说了,师父的话我定然明白,这次我必定会小心,你只需去准备就是了。今晚定然是极其难熬的,我就去后殿歇息去了,若是有人来,一律不见。”
说完,就起身向寝殿走去。
青菱看着她窈窕但却带着悲凉的背影,兀自叹了一口气,真不知小主今后的路会有多难走。
澜仪殿,一幅美人春睡图就在眼前铺展开来,床上的茹妃此刻睡得正香,气若幽兰,门帘微卷,纱帘飘扬,寝殿内的香炉正散发着袅袅余香。
就在这静逸万分的时候,茹妃却是突然间满足的笑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秀眉和不安的神情,突然地,她坐直了身子,睁大了一双昔日流光溢彩的美目,此刻眸间全然是恐惧的神色,她仿佛受到了惊吓,一直呆呆的坐在床上。
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摧毁了她一切希望的梦。她梦见,自己原本在皇上的怀里笑得甜蜜幸福,皇上也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这原本是极其美好的一个画面,可是眨眼间,皇上的身旁多了一个苏珮圻,此刻苏珮圻高贵清冷的就仿佛是一国之母,面上却是向她投入同情可怜的眼神,那不屑的神情激怒了她,她就蓄力向其扑了过去,却不料苏珮圻纹丝未动,皇上却是将她一脚踹到了塌下,眼中已不复方才的柔情万种,而是冷冷的,仿佛陌生人一般的看着她,无论她怎样哭喊,皇上都不予理会。随后,她便惊醒了。
“芙苓!”听到召唤的芙苓连忙跑进寝殿,问道:“娘娘,您有何吩咐?”
茹妃此刻眼神涣散,花容失色,拽过芙苓便问:“皇上呢?皇上呢?昨晚不是还在的吗?今天怎的就不见了?皇上呢?快帮本宫叫皇上来!”
芙苓见状忙腾出另一只手安抚道:“娘娘,皇上今儿个一大早就起来上朝去了,见您睡得正香,就没叫奴婢叫醒您,让您继续休息着,说是今晚还有夜宴,您还得准备,这会子就先好生休息着。”
听到芙苓这么说道,茹妃才渐渐恢复正常,她松开了手,挤出一丝笑容道:“哦,原来是这样,你先去帮本宫梳洗吧。”
见芙苓应声出去了,茹妃慢慢将手置于胸前,想安抚跳动不安的心,方才那梦太过真实,让她不住的心慌。她定了定神,皇上说得对,今晚还有夜宴,每年夜宴自己都是艳压群芳,博得皇上喜爱,今年也必然不例外。她轻轻握紧双手,眼神中的骄傲流露,这才是那个在深宫中叱咤风云的茹妃娘娘。
今夜的端午夜宴,定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