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竖山风回到青年场时,酒窝儿已经完全的痴呆疯傻了。如果不给她穿衣裳,她就那么的光着身子如游魂一样的游来荡去,假若不给她饭吃,她便像绿色的植物那样永远都不去索要提供能量延续生命的饭食。她的肌体在迅速的老化枯萎,她的秀发正日渐脱落焦黄•;•;•;•;•;•;一竖山风搂着酒窝儿那瑟瑟发抖的身躯泣不成声,她哽咽着问:“ 究竟是咋的啦啊?”
疯丫头抹着眼泪说:“谁知道啊,我也想弄明白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啥事儿才把她刺激成这个样子了!”眼镜叹息说:“七月七日那天是她的二十岁生日,那天晌午俺们几个以及付兰雅、花儿和胡丽娜都十分高兴的祝她生日快乐,她也十分高兴,还喝了酒,不过没有喝醉,因为她满面红霞的佩戴起付兰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玉坠问邱凤和春兰好不好看,还说你不在,她好伤心好失落,生日宴席上她还特意给你留了位子,说那样也能得到你的生日祝福——”
丁岚听到这儿嚎啕大哭,悔不该因为跟大白羊赌气而离开了这儿,离开了宛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好妹妹酒窝儿。几个人劝了一回丁岚,眼镜接着说道:“——随后她就把胡丽娜送给她的新鞋也穿上了,还想戴上花儿送给她的银耳环,因为没有耳洞就没戴,还在她的抽屉里放着哩。她高高兴兴的出去了,我不放心,就把春兰硬拉了起来跟着她——”春兰插话说:“我真的喝多了,走路俩腿都打漂,晕头转向的也不知跟着她去了哪儿。”
眼镜说:“——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她回来了,见付兰雅和花儿还在你屋里和她屋里睡着,就拉着邱凤和春兰去菜园里偷菜——”邱凤说:“我见伟武一个人坐在坡坑边儿上吹口琴很抑郁的样子就没去,留下来陪他了。”眼镜继续道:“——说是回来给她俩包素饺子,七月七不是都兴偷菜么,她俩去了很晚才回来,她手里没有拿菜,春兰手里拿了一大把子韭菜,我以为能不是她把偷来的菜都给了春兰了,也没问。她回来后跟谁都不搭腔,自个儿回到屋里关上门就睡了,俺们都以为她是太疲累了,就没放在身上。第二天她没起来,整整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我让邱凤叫她起来吃饭,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怕她饿出个好歹来——”
疯丫头说:“我复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说了一句‘烦死了’,我就不敢再叫她了。”眼镜说:“——到了第三天,她又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我觉出不对劲儿来,就让邱凤趴在窗户上看她——”邱凤说:“我一看不当紧,把我吓得魂儿都飞了,她光着身子缩在墙角儿,搂着头,头发乱得跟一团乱麻了。”眼镜说:“——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和白杨,他的状况也不好,你也见了,眼窝塌陷,嘴唇上一溜明晃晃的水泡,硬把她的门撞开,邱凤和春兰进去给她穿上衣裳,问她啥她都不吭声,往这儿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丁岚问春兰:“那晚上你俩去菜园偷菜到底发生了啥事儿?”春兰说:“哪个王八知道,我跟着跟着就瞧不见她了。”丁岚说:“那才能了,你不是跟她一起的么?”春兰说:“刚开始是一起的,可后来她就又唱又跳的头前跑了。”丁岚气道:“你——”眼镜拦住她的话说:“再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哩,还是多为冬梅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