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顶梢上的两只喜鹊中的一只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猛然间一头栽下来,它的身子穿过浓密的枝叶和一串串槐花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另一只似乎还没弄明白咋会儿,依旧翘动着尾巴,不过顷刻间就惊恐的大叫着展翅飞走了。乔大爷正观瞧碧天白云,余光中发觉有一喜鹊掉下树来另一只却飞走了,十分诧异急忙叫上李老太奔到槐树底下,低眼一看,那喜鹊已是死了,头上套着一个金灿灿黄橙橙的钟铃,既稀罕又纳闷,猜不透这钟铃从何而来咋又偏偏正好套在了喜鹊的头上。
李老太大概没有这么多的思考,因为她喜欢得不得了,一面俯身拾起喜鹊一面笑说:“这个铃铛真好看,正好给狗蛋戴。”乔大爷狐疑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你不觉得很蹊跷么,好端端的咋会有一个铃铛哩?还正好砸在麻嘎子的头上!”李老太说:“管他哩,反正不是假的,你摸摸,可滑了,还温厚。”乔大爷伸手摸了摸说:“真是不假。那把它拿下来吧,麻嘎子还管熬吃。只是总觉得不踏实。”李老太说:“有啥不踏实的!”一面伸手来拿铃铛,没拿动,看似十分轻巧的东西却好像有着千金的重量,奇道:“咦,还真结实,你来拿。”
乔大爷便来拿,仍没拿动,遂说:“你抓住麻嘎子,咱俩拽!”于是两人一个抓住喜鹊的身子,一个抓牢铃铛,两下里用力猛扯,倒是把铃铛扯下来了,不过那小锤却脱离了铃铛,嵌在了喜鹊的头骨里。大凡世间万物,没有一样十全十美的,总要有一丝的遗憾吧。李老太十分惋惜。乔大爷说:“回家拿刀把头劈开,这样小锤不就拿掉了么,再安放好也是一样的。”李老太喜道说:“这样最好!”随他回到家里,拿刀将喜鹊头劈开,取下小锤往铃铛里安放,却无论如何都安放不好,花儿和李石磙也都无能为力,只得作罢了。
这铃铛似乎具有异乎寻常的灵性,李老太和花儿刚把它戴在狗蛋的脖子里,那明明系成死疙瘩的红绳子便自动解开脱落了,铃铛当啷啷掉在地下几个翻滚到了李老太脚前。李老太把它拾起来,重又将它戴在狗蛋的脖子里,不想手刚拿离开来,那绳子又开了铃铛也掉到地下并且再次滚回到了李老太的脚前。花儿觉得太过蹊跷,不敢再让儿子戴它了。
李老太不依,她觉得这铃铛只有戴在宝贝孙子的脖子里才能体现出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只是这一回那红绳子不再自动解开死疙瘩脱落了,李老太正自高兴地跟花儿说看见了吧还是刚才没有系结实,不料戴着铃铛的狗蛋仿佛给谁猛地一推一头趴在了地下,被铃铛光滑圆润的边子硌得疼痛难忍哇哇大哭。
花儿和李老太忙抱起狗蛋看时,但见那铃铛把狗蛋胸前的嫩皮肤硌出一道深深的血红印子。花儿便来埋怨李老太:“看看,不叫你给他戴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看这血印子,跟拿刀割的似的了!”一面说,一面五囊六气的从儿子脖子里摘掉铃铛掼在地下。李老太犹觉这样还不够,抬脚猛踢了一下铃铛,铃铛骨碌碌滚了出去,旋即又骨碌碌滚了回来,安静的躺在李老太的脚前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