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品轩。
掌柜搬出店铺里最好的几样砚台,并一一做着介绍,恨不得把东西说的地上无天上有似的。
目光移到一方通透玉砚上,掌柜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她的视线,立马在旁喋喋不休得介绍起来。
“这方玉砚是千里迢迢运来的,你瞧着这玉砚是磨出来的,其实不然,它是被人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据说是人山灵水秀的风水宝地,这玉是有灵性的,客官买去的话,经常这样磨上一磨,保管能保客官平安无虞。”
比起其他的砚台来,这玉砚确实是与众不同,脱颖而出,可经过掌柜这么一番添油加醋的言论后,她又不想买了。
挖出来的东西,多数是不吉利的。她可不想平白给文昊招来什么东西,坏了他的身体。
“客官,你要觉得好,我这就给你包起来,算便宜点,怎么样?”
“我素来不喜挖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兴许是人家用来镇山的。贸贸然挖掘出来,掌柜的,你真不怕惹些什么上门吗?”
宁心故意凑身至掌柜面前,声音放的极缓,仿佛是在说一件神秘的事情。
换做平常人听到这样讳忌的话语,定会觉得毛骨悚然,掌柜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连连笑着摇头说,“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玉砚根本就不是……”
套出话来,宁心立刻用狐疑的目光紧盯着掌柜,狡黠地朝着他笑道:“不是什么?”
“没,没什么……”意识到说漏嘴的掌柜赶紧噤了声。
宁心拿起那方玉砚放在阳光底下照着,阳光穿过玉砚周身,将里面的纹理看的一清二楚,俨然不像掌柜说的那般珍贵。
正在她欣赏纹理时,一道阴影闯进她的眸底。
卫临风抓过宁心手中的玉砚仔细把玩了下,做工颇为精巧了些,就是成色不太好,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赝品。
不过,他倒不是非常在乎东西的真假,只求是心头好便足够。
“掌柜,这个怎么卖?”随在他身后的清风,瞧出他的兴致,掏出银票就要付账走人。
掌柜见是个爽快人,连忙小跑过去,笑容可掬道:“一百两。”
“一百两?”卫临风收回玉砚,瞅了眼掌柜,“不贵。”
瑾瑄吃着从街角买回来的臭豆腐,闻着挺臭,入口却别有滋味,她不停地嗅着,越来越觉得这是人间美食。
“什么东西值一百两,宁心,是你看中的吗?”走到珍品轩门外就听到掌柜的话,咬了口臭豆腐,抬起头来望向里面的宁心。
臭豆腐的香气慢慢弥漫在这间不大的店铺里,宁心和掌柜都是司空见惯的人,倒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就在三人都以为沉默的时候,卫临风突然就把手中的玉砚拍在柜台上,扭过头狠狠得瞪着来人,那股味道他闻了就像作呕。
他猛地一转身,瑾瑄来不及注意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咬着臭豆腐就这样撞了上去。
一记闷声传来,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宁心不由蹙了蹙眉,这回糟了。
她伸手捂住耳朵,须臾过后,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天际。
“天呐……”
臭味瞬间袭上他的鼻翼,卫临风连连往后倒退几步,低头望去,胜雪的白袍上沾染一大块黄油油的污渍,多余的油渍正顺着前襟缓缓滴落下来。
十指狠狠攥紧,盛怒的眸瞳翻滚起熊熊怒火,倏然抬眸瞪着一脸茫然的瑾瑄。
瑾瑄一松手,臭豆腐就顺势坠落在地,她用衣袖抹了抹唇瓣上沾染的油渍,歪头看向卫临风。
“你!”
“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喊道。
卫临风注视着瑾瑄肮脏的样子,赶紧扭头瞪向清风,“还愣着做什么,本公子的身子都被玷污了,赶紧过来更衣。”说罢,他快速解开腰带要褪下外套。
男女有别,瑾瑄见他大庭广众就要脱衣服,伸手就捂住自己的双眼。回过神来,方将他之前说的那番话听清楚。
什么叫他的身子被玷污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怒火噌噌冒腾上来,她甩手就走了上去,卫临风已然褪下外袍,但里面的衣裳也有所渗透,他恼怒的嚷嚷了几声。
“喂,前面的。”
瑾瑄大声呵斥了着,低头看着被他践踏在脚下的衣袍,脑海浮现起宁心说的那番话,一件衣服足以抵百姓一年的生机,便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未免太多小题大做,不就弄脏了吗。
她堂堂公主都能穿有味道的衣服了,他一公子哥儿难道还委屈他了不成。
卫临风注意到瑾瑄的话语,恨恨得抬起头走到她的跟前,“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弄脏本公子的衣服,本公子……”
瑾瑄扬起螓首,一脸大无畏的模样,讥讽道:“不然如何?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剁成肉酱……喂狗!”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极重,有意无意在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