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与瑾瑄两人边走边说,宽阔的宫道转到狭窄的小径,灰白的宫墙逐渐变成蓊郁的花木,谁都没有发现脚下的道路有了什么变化,直到……
片片泛黄的竹叶飘落下来,从宁心的眼前拂过。
“明月清风……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呢。”抬眸望了眼那块屹立的石碑,宁心喃喃说着,身下的步履不去经往后退。
很久了,似乎在记忆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到底有多久没来这里,又忘了他多久呢,她真的快要记不清了。
瑾瑄踌躇片刻,扯步就跨进那道似有若无的界线,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她回首看着怔在原地的宁心。
她挥了挥手,道:“你是阿哥的人,理应见见二哥哥。将来,也不至于生分了。”
“公主,我们回去吧。”宁心扯唇苦笑着,君清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自己又何必主动凑上前去招他骂呢。
瞅见瑾瑄投射过来诧异的目光,她定了定心神,不疾不徐地解释着,“殿下说过,这儿是宫中禁地,不许任何踏足半步。”
恍然间,她觉得好累。
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碰到了遇到了,她波澜不起的心总会敲出些点点涟漪,不知觉中就会流露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情愫。
她习惯在君玄面前毫不伪装,时间过久,连她自己都忘了,在旁人眼里,她是个失忆人,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的人。
瑾瑄笑着走到宁心的身旁,执起她的手,不容分说就将她拉了进去。
“那是二哥哥诓外面人的,本宫与他是兄妹,连这个面子他都不给本宫吗?况且……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旁人。”说罢,她径直就往里面走去。
竹屋,躺在屋顶享受阳光的若水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缓缓起身瞭望,掠过葱郁的竹叶,她看到走在小径上的两人。
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警告过的吗,难道都当耳边风了。眸光轻挪,注意到宁心后愣了愣,她怎么过来了。
若水纵身下了屋顶,在小四耳畔嘀咕几句后,运起轻功就往身后的竹林隐去。
“见过公主殿下。”小四知悉瑾瑄的到来,匆匆迎了出去,余光不时瞥向在竹屋内休养的君扬。
选这个时辰过来,是掐好的吗?
“嗯,二哥哥呢,带本宫过去见他。”瑾瑄朗声说着,她看了眼围绕着竹屋的那圈篱笆,失声笑了出来,“这动作还真快,小四,你是想挡本宫的路不成?”
小四挡住篱笆的大门,饶是瑾瑄这样责怪,他都是弯了弯腰,毫无半点退让之意,谦卑恭顺的道了句:
“公子搬入这里是以休养为名,他的身体素来不好,此时正在休息,在情在理,属下都不好放公主殿下入行,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眼看着时间愈加推进,小四是打心眼里焦急。
站在他面前的这位主子,绝对不是轻易好糊弄的人,上回他搪塞几句,当场就给揭穿了,这次说什么他都老实交代。
“若是如此,那本宫就更该进去探视探视二哥哥一番。你不过区区书童,胆敢拦本宫的去路,是存心不把本宫这位主子放在眼里了?”
瑾瑄伸长手指不轻不重的触着小四的肩膀,她的路,又有几个人能够拦得了。况且,她亦从来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小四浑身颤了颤,惊恐的抬眸凝了眼瑾瑄,瘫软得跪在地上,双手攀在她的脚踝,制止她任何的举动,“公主殿下三思啊……”
“哼……不自量力。”
瑾瑄干瞪了眼小四,使劲就要踹开他的时候,宁心赶紧上前阻止,“公主,这里到底是二皇子殿下休养的地方,你我是访客,岂能喧宾夺主呢。”
她知瑾瑄任性的脾性,在君玄与君扬面前,她可以率性而为。
但,这儿是明月清风,况且小四的话并无差错,她们确实不该强行闯入。
“公主殿下唤民女入宫,难道仅仅是想大闹明月清风吗?”宁心握住瑾瑄的手腕,挤眉说着,顺势踢了踢脚畔的小四,示意他赶紧松手。
女子的双足是有成婚的丈夫方能拥有,瑾瑄是帝姬,小四冒冒然的险些就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
听宁心逐渐低沉的嗓音,瑾瑄唯有作罢。
今日即便硬闯进去,若闹的太大,受罪的还是她自己,之前苏曼音一事,她侥幸逃过,要再起波折,她未必会那般幸运。
宁心给她一个台阶,她拉下面子就下了。
两人起身要折返回去之际,竹屋里穿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得众人纷纷回首惊骇的望着竹屋。
“公子……”眸光紧缩,跪地的小四连爬带滚的朝着竹屋冲去,果真如若水所说,这次病发比往常都要早,偏偏还有外人在。
宁心当即怔住,水眸盈盈,脑海里满是他孱弱苍白的脸颊,以及坐在轮椅上的那袭飘飘白袍。
这就是小四口中说的病吗?
望着小四冲进去,她蓦然收回握在瑾瑄手腕上的手,疾快的跑过去,听他的声音,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