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空气里油腻的菜味，君玄不悦地皱眉，当即转身作势就要离开，脚步刚迈开一步，腰际一紧，赫然看到一双油腻腻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哥哥……？”
若水使劲咀嚼着口中的鸡肉，口齿不清得唤了声，吮吸着来自他身上浅淡的香气，好似又觉得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在君玄恼怒前，她讪讪收回了手。
吞下食物，螓首一歪，目光锋利得迎上旁侧哑然的子虞，唇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臭男人，瞧够了没有？”
斯条慢理地擦拭起脏乱的十指，幽黑闪亮的眸瞳在夜里十分明亮。
“本座最讨厌男人这种眼神，信不信现在就毒瞎了你？”
看到子虞惊惶失措的神情，她忽而纵笑出声，又是一个没胆的男人，真没劲。
一道黑影挡在眼梢，吓唬完子虞后，方记起来刚才那个被她抱过，又不是心底那个人的男子。
“刚才，本座不是让你去请太子过来的吗？他人呢？”
若水自动忽略掉君玄，探头就向殿门外张望起来。
这个鬼地方，人是多，却都像死人一样，说一句，才给动一下，远远没有杀生门来的有趣好玩。
子虞伸手指了指君玄，“来了。”
话刚说完，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被她唬住，回了回身，挺直腰板厉声呵斥道：“大胆，放肆，太子殿下面前胆敢乱来，信不信现在就拖你出去砍头？”
她似是被吓倒，扑扇着灵眸一愣一愣得盯着子虞看。
话声余音消弭后，她“噗嗤”轻笑出声，眸光里依旧锋利阴狠，拍了拍手，转身就往圆桌走去。
瞧见狼狈至极的圆桌，眸华半眯，往后倒退半步。
脚用力一踢，当即圆桌翻了个面，上面的碗筷盆碟悉数摔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作响声。
殿外的侍卫闻声冲进来，作势要去抓若水，却被君玄一个手势挡了回去。
待侍卫尽数推开，君玄笑着拍手称赞道：“果真是江湖鬼见愁，今日，本宫算是见识到了。”
鬼见愁？子虞睁大双眸打量起若水来，这副鬼样子，除了鬼和愁字是对应上的，其他的，她哪里像是个神医，神鬼吧？
若水伸了个懒腰便坐到位置上，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呷了口，“天底下的人，都以为闻名江湖数年有余的鬼见愁是男儿身，你可知为何吗？”
眸光闪闪盯着君玄，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只有死人方能永远保守秘密。”
“人呢？千里迢迢把我从杀生门请过来，不会就只是请我吃饭喝茶这么简单的吧？”
饶是君玄说错，她都没有再在那个话题上停留。
她肯来，并非是因为足下这方寸之地是帝王家，而是因为那封书信，她要见的是那个大哥哥。
唯有早点解决完这里的事，方好开口索讨她想要的代价。
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酸臭味，难得离开杀生门一趟，她立志要吃遍天下美食，否则绝不会杀生门。
这一路沾染的各种食物早已发臭，她见君玄开口要回答，忙不迭伸手制止他，“待本座沐浴更衣后，再商谈此事。杀生门的规矩，怕是不必本座再多说一次吧。”
君玄颔首，他扭头递了个眼神给身侧的子虞，淡淡地说道：“带神医去沐浴。”
“殿下，微臣……”那女子绝对不是好惹的，他能避则避，刚要寻词推脱，见君玄眯了眯眼，他唯有作罢，讪讪领命，“微臣遵旨。”
廊道里，红皮灯笼摇曳作响，稀疏的烛光倒映在地面上，影影绰绰。
“那个……”子虞顿了顿，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子，“不知如何称呼神医？”
好歹是女儿身，他总不好直呼其江湖封号吧，这多少是有点别扭尴尬的。每天鬼见愁、鬼见愁的挂在嘴边，他担心自己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若水漫不经心回道：“知道本座名字的人，至今还躺在棺材里，你也想下去与他作伴吗？”
子虞即刻闭嘴不语。
夜色漫漫，君玄抱着宁心离开翠微居，走向最近的一间厢房。
子虞侍立在一旁，斜眼看着坐在椅子上不停吃着糕点的鬼见愁，心里啧啧赞叹，她的胃是铁做的吗，吃那么多都不嫌撑。
君玄刚将宁心放置在榻上，若水丢开糕点就凑身上前，一把抓起宁心白皙的手腕，细细把起脉来。
这脉象……若水皱起眉，拿起另只手腕摸了脉。
“你说，她中的是杀生门的毒？有什么证据？”
周简去杀生门请她出山时，口口声称是中了杀生门特制的毒药。可如今，经过她的把脉，她体内并未有任何的毒素存在。
杀生门的毒，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一般人沾染点些许，不出十日必定暴毙。
“她没中毒？”君玄错愕问道，她迟迟不醒的原因不是因为中毒，那是因为什么？
若水瞪了眼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