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抖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只见一名翩翩君子从踱步而去,洁净明朗的白色锦服随着他的步履此起彼伏。
“十一弟,为兄知晓你会跟过来,特意在此守候。”眸瞳隐有光泽流动,唇角噙着一缕淡笑,凝视着一身侍卫装扮的来人。
君皓丝毫不恼,低头见桌案上放着两杯茶,举手就端起抿了口,是上好的碧螺春,他笑着抬眸看向他,“七哥最爱这碧螺春,平时都舍不得轻易拿出来示人。今日,有缘品尝到,是为弟的幸运。七哥,你既知晓我要来,便是做好准备的,对吧?”
诸多兄弟间,他和七哥是最说的来话的。
去年,他稍稍透露过要参加今年秋猎,没想到,七哥竟记到现在,甚至是拿出了珍藏的陈年碧螺春。
君泰点头,“今日,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明日,便随着我一道去狩猎吧。”他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交到君皓手里,“父皇设了午宴,随行的皇子都要出席。你安生得留在这里,切不可到处乱转。若是教别人发觉了,我可没办法保你无虞。”
“自是知晓的。”君皓连连点头答应。
宁心听着他们两兄弟间旁若无人的对话,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君泰走到宁心身边,以是君皓所带的随从,没往深处想,便跨出了那道门槛去赴宴。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君皓两人,从方才的对话里,她知晓,今晚君皓是要留下来的。那么,她呢?
总不能让她跟他们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吧,这多少是有点变扭的。
何况,她跟君皓之间旧账未清,这大晚上的,难保他不会兽性大起,把她往死里折腾。
就在她联想翩翩的时候,君皓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丑丫头,七哥既留我们在这里,你就在榻上休息吧。”他指了指靠窗的软榻,这一路走来,他也是累得紧。
宁心张口正要说话,一圈红绳就圈住她的手腕,铃铛清脆作响。
“别想着逃跑。”这是他昨晚忙了一宿的杰作,怎么都不能让这丫头轻易得逃脱了去,他把红绳的另一端栓在掌心里,“本宫要去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细小的红绳醒目的横在半空,只消轻轻一扯,手腕上的铃铛立即发出响声。
宁心看了眼铃铛,故意伸手触碰了下,铃声漫漫,而里间的人早已熟睡。她若想逃,早在途中就寻借口离去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既来之,则安之。
夜幕降临,细细的铃铛声从厢房里传了出来。
君皓举着一只鸡腿放在宁心的鼻翼前,他都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转醒,故意用鸡腿的香气诱惑她。
他饿极了,幸好七哥借词推掉晚宴。行宫里,准备得极具妥当,膳食比起宫里有过之无不及。
惺忪的眸华缓缓睁开,一只鸡腿赫然闯进眼帘。
“丑丫头,起来吃饭。”
君皓见她醒来便也不再浪费鸡腿,张口就撕下一块鸡肉咀嚼着。
闻到那股油腻的气味,宁心旋即捂口趴在床畔干呕着,这一天,她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起初是药折腾着胃,后来骑马颠簸更令她的胃难受。
如今,一闻到着味道,她就觉得难受极了。想呕,胃里空空的,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这副模样十足得倒了君皓的胃口,他丢掉手里的鸡腿,退了数步,“丑丫头,你是故意的。”
亏他还想等她醒来一起用膳,现在到好,他什么胃口也没了。芸香渐渐散去,他就觉得这屋子里有股异样的味道在蔓延,再没说什么,推开门就逃窜出去。
长夜漫漫,远处歌舞升平,不时有笑声飘浮递进。
宁心信步走在庭院里,宽大的侍卫服裹在她娇瘦的身躯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不曾见过宫里的月亮,仰头眺望着挂在枝头的明月,这里的月亮比起相府里瞧见的还要美上几分,皎洁明亮,银辉淡淡倾洒一地,宛若蒙着一层细纱般。
“宁心?”
背后,传来一记试探的唤声。
她错愕的杵在原地,僵硬的脊背发着颤,是谁?是谁认出她了?
借着月色,孟仲恩诧异得举步迎上前,一把扳过她的身子,瞧见她化成侍卫的样子,心底是又惊又喜。
在苏曼音入宫的当日,他便去相府寻她,哪里知晓,她进了宫,就连文昊也离开了。
一别数日,他很想她,生怕她会在宫里受了委屈。今晚,在行宫偶遇到,看着她好端端的,悬着心便放下了。
“宁心,你怎么是……?”他费解,她不是随苏曼音一道来的吗,怎么穿着侍卫的衣服?
宁心一把捂住孟仲恩的嘴巴,制止他想要说下去的话语。
“小少爷,别出声。”
她听到近处传来的脚步声,拉着孟仲恩躲在矮丛后。
一行宫娥自长廊穿梭走过,孟仲恩这才扳开宁心的手,紧紧得握在掌心里。
台阶两侧的树木影影幢幢,倒映在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