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纵横交错,片片晚霞点缀着辽阔天际。
“我想找陈子虞陈大人……”门庭外,宁心向守门的家丁探问着。
她不知京城有多少姓‘陈’的大户,唯有一家挨一家的询问。眼下,这家已是城南的最后一家,没有任何的把握,但十分希望这会是子虞的家。
家丁打量着宁心,“你找我家少爷,所为何事?”
当真找对了,宁心一下就提起了劲头,“麻烦小哥代为通传,就说唐宁心有事求见。他知道是我,一定会见我的。”
这世间的事,果然难料。幸亏那时他的无赖,否则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找到他帮忙。
家丁见宁心凝重的神情,不敢有所耽误,立即进门通传。
没过多久,家丁便恭敬得将宁心迎进府门,领着她前往东厢。
雨花阁前,子虞煮茶消磨时间,几本泛黄的典籍摆在案头显得格格不入。他怎么都料想不到,这第一个上门来求己的人会是宁心,转念细想一番,旋即摇了摇头。
“少爷,唐姑娘来了。”家丁低声禀告着,不带里面的人出声,他就隐入矮丛离开。
隔着一道屏风,宁心起初略有打量揣测,她是来求他的,不敢有丝毫的造次,沉下心来静等他开口。
“不妨,是否介意让我猜猜你此番登门的用意?”
子虞倒茶入杯,闻着清香,眸子睨了眼倩影,幽幽得说起。
“你我交情始于太子殿下,那么你来的目的,必然是与殿下息息相关。现下,京中盛传的是帝家联姻苏家,宁心,你为了你家二小姐来的?”
他端起茶盏呷了口茶,这事愁得又何止她呢,宫里那位的怒意可谓是达到了生人勿进的地步。他怕撞刀尖上,特意称病告假几日。
“是。”她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道明来意,“奴婢想请陈大人帮忙,此事唯有你能帮到宁心了。”
子虞绕过屏风径直走下台阶,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看,“我怕,无能为力。”
他与君玄的交情虽好,但并非能人。帝王家忌讳的事多,他不能以身试法,连累自己不打紧,更重要的是,不能牵连整个家族为他的率性付出惨痛的代价。
早年,被迫弃武从文的那时起,他便通晓这个道理。身为开国元勋的陈家,已不似外人眼里的强悍,他要保全家无虞,自然要牺牲浑身的血性。
若有退路可选,君玄就不会眼睁睁受制于人。他以为宁心明白,人生在世,有选择的权力,谁都不会丢弃,怕就怕,选来选去都是道道血痕。
“陈大人,奴婢只求你带奴婢去见太子,其他的事,奴婢不敢劳驾大人。”
宁心看着子虞脸上的那抹灰败,不由喊出声来。
“人,固有一死,轻于鸿毛与重于泰山。大人牵挂的是背后的家族,可宁心生来轻于鸿毛,若死能重于泰山,这一遭,也算是值得的。”
在这一刻,她已完全忘却肩负在身上的重任。只是一想到,苏倩影和孟仲良的生离死别,心就会疼得无法呼吸。
前面的路,饶是刀山油锅,她都想闯一闯。
子虞犟蹙着眉,拉紧与她间的距离,低头看了她一眼,“宁心,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要我帮你,好歹也该让我知晓将来要我死的理由吧。”
星眸猛地紧缩,宁心踌躇着该不该告诉子虞,抿着唇微微摇头,“我不能再害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其实,这件事告不告诉子虞都是无谓的。脑海一浮现君玄那自负的样子,便又忍住不说,像他那样的人,是习惯第一个知晓事情的,而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他忖思片刻,平静得看着宁心,“随我走吧。”
妍红的枫叶随风坠落,片片飘落到她的身上。看着子虞举步离开,她没有犹豫得尾随而上。每一步她走得都极其仔细利落,她要赢的不止是君玄,还有这北朝的第一人。
马车稳妥停留在一座壮丽巍峨的府邸前,鎏金的牌匾前端正得写着‘太子府’三个大字。
“这是殿下宫外的府邸,每当有了困心事就会在这里。”子虞边走边给身后的宁心解释,守门的侍卫在看到亮出的腰牌后,很快就放行。
正要外出的周简遇到子虞和宁心,微微一怔,他遣去廊上的宫娥,举步迎了上去,一把拽过子虞的身子往边上靠,低声责道:“我刚跟殿下说你病着了,这会儿就闯进来,不要命了?”
眼神不时瞟向宁心,心里绕着诸多的疑团。
“我素来是安生不来的人,有点事找殿下商量。”他推开周简沉重的身躯,朝着宁心唤了声就往廊道尽头走去。
层层幔纱随风轻拂,青烟缕缕自水榭透出,柔和空灵的琴音悠悠奏着,宛若淙淙流水。
平桥贴水,岸边是锦簇的花团,水面上浮着花开不败的朵朵睡莲。花香、清香相宜的融合在一起熏着岸上的人。
子虞吩咐宁心在外等候,信步走到水榭前,俯身作揖,“微臣拜见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