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倒吸半口气,静初和紫烟的脸色更加难看。
“紫烟,你去将人带过来,本宫代玉翎向她赔罪。”顾雨寒深知紫烟的性格偏柔,说一便是一,哪怕前面是个陷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紫烟俯身应答了声,迟疑得瞅向静初,起身就往殿门走去。
苏曼音一听顾玉寒要见宁心,心底慌乱不已。
事情非宁心而起,却因她而终,只怕顾玉寒的来意远远不止这些,顾家的人怎会容许这种奇耻大辱加诸上身,这样想来,她只觉得眼前有白影在晃动。
宁心,你倒说说,这究竟是你的福还是祸。
半盏茶过后,顾玉寒诧异得注视着跪在底下的宁心,满眸得不可置信其中更夹杂着几缕厌恶。
粗眉小眼,脸颊两侧布满了恶心的黑斑,这么个丑女能教堂堂太子上心,说什么她都不相信。
宁心沉默得将顾玉寒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刻意打扮成这样,只为了能卸下她心头的猜疑。宫里头美女如云,依她现下这副‘丑容’任谁都提不起兴致。
“玉翎年幼不懂事,若是哪儿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语毕,在她转首面向宁心时,愠意尽褪,和善的笑容再次浮上她的唇角。递了个眼神给杜鹃,随即有宫娥呈上端盘,放置在内的是几样滋补的药品。
杜鹃刻意主动迎身上前将宁心搀起身来,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怎么都有些难以相信,太子殿下要保的女子会是这种‘尊容’。
宁心淡瞄向端盘,螓首更是低到了尘埃里,压着嗓子低低地回道:“奴婢有罪。”
初入宫闱,她虽不懂北朝的宫规,但皇室的规矩百变不离其宗。
因为她,让顾玉翎不幸被剔除选秀,想必身为其姐的玉妃是恨毒了她的。这会子的好心,实则是阴险的陷阱。
顾玉寒抿唇不语,莫非当真是她会错意了不成,太子殿下眼高于顶怎会看上这种货色。
北朝的规矩是绝对不容许选秀女子于宫里胡作非为,太子以此为由出头,她确实无话可说。
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恨不得把宁心剥皮抽筋。
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做不来大动干戈去惩处一个小小宫女,若是闹大了,只怕倒霉的还是她自己。疲倦得抚了抚眉心,正欲起身说话,就听到殿外传来响声。
“柳妃娘娘驾到。”内侍在殿外洪亮的通报。
柳妃在宫娥的搀扶下慢悠悠踱步进入正殿,见一室宫娥悉数俯身跪拜,稍稍正了正身姿,面带微笑走向顾玉寒,颔首问安道,“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说罢,不容顾玉寒张口,她已然坐定一手抚着衣裙下的小腹,若有深意得扬唇浅笑,“多日不曾出来走动,都忘了该有的礼仪,还请姐姐宽宏不要同妹妹一般计较。”
想是坐的不舒服,柳妃很快又站起身,瞧见跪满地的一群人,颇为心烦的摆了摆手,“起来起来,瞧着尽让本宫头疼,没什么大事闲杂人等就散了吧。”
杜鹃惊诧得望向顾玉寒,柳妃虽是新主儿,她腹中的龙裔成了她此时足以嚣张的王牌。她见顾玉寒点了头,便让静初和紫烟领着众人退开。
抬眸瞧了眼空荡的正殿,顾玉寒扭头看向柳妃,冷冷地问道:“看来,本宫到底是估量错了。妹妹不辞辛劳赶来这储秀宫,想必是受人所托吧。”
“姐姐多虑了,妹妹贪图美人养眼罢了。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姐姐说这话,怕是得先掂量掂量才好,莫要僭越。”
柳妃挑眉入鬓,仔细端详着纤白的十指,因身子有孕,蔻丹已被褪去,仅剩淡淡的痕迹,煞是好看。
扬在唇角的笑容忽而有些僵硬,她并不喜欢有人当面提及太子的事情,当下就冷下脸来,起身挥袖。
“姐姐若喜欢陪着这些美人,那妹妹就不叨扰姐姐的雅兴了。妹妹乏了,这便回去歇息,今日之事,万望姐姐再三思量思量。”
话音尚未落定,她已从座上起身,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殿门。
顾玉寒冷漠的双眸紧盯着柳妃的身影,藏在袖中的十指不由攥在一起,指甲入肉,她都感觉不到丁点的疼痛。
若不是想着那腹中的胎儿,定不会让她这般猖狂张扬,终究有一日,她会让她尝到该得的果子。
储秀宫东厢。
宁心掬起冷水将脸上的妆容洗去,苍白的两颊顿时泛起点点潮红。
冬儿瞧见后,连忙递上干净的帕子给她,“快擦擦,已经病着了,总不好病上加病吧。”
“不碍事,幸亏躲过了这劫。”宁心从容得笑着,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厉害,暂时不愿去猜想两位妃子的事情,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正当她说着,身前传来的脚步声引得两人纷纷扬起头看,一时间亦忘了行礼。
静初执着伞站在院子外边,半眯的眸华细细打量着宁心。
在深宫这些年,她自然而然就能看透多数人的心思,唯独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