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简尚未行动,君玄便知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好奇如斯,他探头瞅了瞅暮色里的人,看身形打扮像是位宫娥,隔着有些距离容颜有些看不太仔细。
子虞眯起眼打量着宫娥,想起昨晚也是在这里遇到的宁心,心里多少有些后怕,不禁暗忖起来,总不会接连两日都在这里撞上才是。
来不及多想,就听到周简上前大声询问道:“是何人在哪里?”
忽如起来的声响,惊得宁心一时不慎跌落水中,幸亏是在水浅的地方,臂弯拍打着水花扑腾着。
十指紧紧的抓住枝条勉强站了起来,猛灌了好几口水,不住得咳嗽起来,朝着几道人影回道:“是奴婢,奴婢在水里寻东西……”
这声音……子虞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得瞥了眼君玄,只觉得额上的冷汗直冒。
糟了,还真是如他想的那样,竟然会这么凑巧。
不待君玄和周简开口说话,子虞赶紧跻身而出挡在他们的面前,“夜已深,殿下不如先行回去歇息,这些琐事就交给微臣就好了。”
君玄仔细摩挲起折扇骨架上的刻纹,指腹传来微微凉意,他不由收回五指,蹙着眉审视了眼前方的湖心。
想了片刻,他朝着周简指了指湖中的女子,沉声道:“去把那宫娥带上来,本宫倒是想知道,是哪位妃子变着法私下惩罚宫娥。”
子虞一听焦急得展开双臂拦住周简的去路,眼神不时的闪烁着,脑海里编排着教人容易信服的谎话,“后宫的事自有两宫娘娘做主,殿下还是不要冒然插手才好。”
他委实想不出什么天大的理由来阻止君玄,唯有用这个最烂的办法来拖后腿。
只是,他这么做反倒引来君玄与周简两人的猜忌。
周简双手环在胸前,不住打量起子虞慌乱的神色,试探地问道:“陈学士,你是否有事瞒着殿下?素常,你最看不惯欺善的事,现下,怎的就放置不顾了呢?”
他犹记得昨夜子虞和宫娥交谈的画面,扭头望向湖里的身影,影影幢幢,朦朦胧胧,倒有七八分的相似。
但,他不明白的是子虞为何惊惊乍乍的,照他昨夜的说法,根本无需如此才是。
被周简这么一说,子虞已然乱了阵脚。
抬首不经意间迎上君玄疑窦的眸光,连连叹气,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了多久,若是存了心,再难都不是问题。
想明白后整个人都豁然了许多,子虞径直走到君玄身前拱手作揖。
“微臣想问殿下,殿下的心里是否有那位小姐,不论她是否富贵贫穷,高贵或低贱,殿下始终如一待她呢?”
话说的如此明白,君玄不必深想都能知晓子虞话中深意。简直有些难以相信得侧首望了眼身后的湖,脸色一变,猛地将折扇往周简怀里一丢,一个纵身就往湖里飞去。
“殿下……”
周简惊诧得呼唤出声,正要起身飞去却被子虞死死拉住手臂不妨,脸色凝重得摇了摇头,“这是殿下的事,容不得你我插手。”
宁心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听到湖岸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来不及细细分辨,就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全身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倒了下来。
君玄点住宁心的大穴,及时揽住她的细腰将其打横抱起走上了岸。
望着她毫无血色,犹如一张白纸般的脸色,怜惜得替她拨开散发,森寒凛锐的目光瞪向一旁的子虞,若是他一早就说出来,也不至于教她白白呆了这么久。
“宣太医”
简洁地搁下这三个字,抱起怀里的宁心就往清宁殿火速赶去。
寝殿上,烛芯吱吱得发出声响,火苗扑扑蹿得老高。
君玄正襟危坐凝视着下方,全身散发着阴森惊怖的气息,薄唇唇角含怒,深若幽潭不见底的眸子宛若刀锋,一刀一刀剜着地上的子虞。
珠帘内人影晃动,来来回回的踱步声异常响亮。
君玄一心系在里面躺着的女子,静坐半响后,便有些烦躁起来。
“本宫近日在想,你连本宫半点的心思都猜不透,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本宫的身边呢。不如趁早,回家养老可好?”
子虞颤了颤身躯,“微臣不敢妄加揣测殿下的心意,在知晓她并非苏家小姐后,确实想过瞒着殿下不报。悬殊身份的差距,微臣并不认为殿下与她相见是件好事,何况,事关选秀,苏家小姐更是相爷的千金,殿下三思。”
“混账。”君玄激动得拂落书案上的折子,脸色阴晴未定,标案挺拔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好一个不敢妄加揣测,你倒给本宫说说,你现在说的这番话不是妄加揣测又是什么,还是你觉得他苏相爷大过本宫,当朝太子都得敬让他三分不是?”
始料未及的震怒及那些忌讳的言论,令珠帘里面的太医手足慌乱,更是不慎打翻了药瓶,细小如珠的药丸洒落一地。
“太子殿下息怒。”太医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映在帘上的人影行礼。
君玄紧皱起眉心,言辞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