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南海珍珠,你这个贱婢,好端端的推我做什么?”顾玉翎勉强站稳身体,摸了摸空荡的高髻,甩手就给了宁心一个巴掌,“这支珠钗世间仅有,你倒好一下给推落湖里,卖了你都赔不起啊。”
林念影自顾从地上起身,眉心微皱盯着磕破出血的手心,幸好并不是太过严重,想起方才的那一跤也想不出前因,究竟是宁心的错还是顾玉翎在耍花样。
她转身瞥了眼宁心红肿的半边脸颊,委实不愿小事化大,藏起手腕便行至顾玉翎的身前,开口劝道:“顾姐姐,我这就让宫人替你去寻珠钗,此时若让静初姑姑几位知道,怕是会影响你我的大选。”
宁心岂有不明之理,这是顾玉翎故意在陷害她,借此来破坏苏曼音在几位姑姑心目中的印象,从而影响她选秀的结果。
最好,大抵是想要触了宫规直接驱逐更好吧。
思及至此,她连忙双膝跪在地上,将螓首埋得死低,小声道:“是奴婢一时不慎犯了错,就让奴婢为小主取回珠钗就是。林主子受了伤,得赶紧让太医来为其治疗才是,省得留下疤痕。”
顾玉翎心底仍有余怒,仔细回想了下林念影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方才,她确实是故意假装跌倒,本想来陷害宁心借此打击苏曼音,哪里料得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最中意的发钗给弄丢还让林念影受了伤。
“你知道轻重就好,若是寻不来那支发钗,你该懂得下场是如何的。”狠狠得瞪了眼宁心,心不甘情不愿的搀起林念影的臂弯折返回去。
直至两人的身影化作黑点,宁心深深凝视了眼湖面,颓唐得坐在地上。
凉爽的秋风迎面袭来,她不由得哆嗦了下。
冬儿把杂物丢掉回来,就看到宁心整个人浸泡在湖水中,半弯着腰不知在寻找着什么。见她的脸色愈加苍白,瘦弱的身躯压根就经不住冷水侵体,止不住的打着颤。
“宁心,好端端的你下水做什么?”
刚才她离开的时候有看到两位小主朝着这里走来,而现在,宁心又莫名其妙的跳下湖中。想到昔日听说的宫闱争斗,她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多情,懒懒洒洒得披落下来。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那碧绿的湖水犹如宝石似地熠熠发光。
靠近湖心亭的一处,刚刚凋落的芙蕖稀疏得歪倒在旁侧。余香犹存,引得不少蝴蝶流连其中。
宁心听到岸上有人在呼唤自己,忙不迭挺直身子望了一眼,虚虚晃晃的身影几番重叠,休息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看清不远处的人,是冬儿。
脚下苔藓丛生,一个不留心就会摔落湖里。小心翼翼得迈开步履,冲着冬儿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冬儿根本就不明白宁心的心思,提起裙摆就走下了水,刺骨的湖水齐齐往她身上冲,驱散仅剩的余温。
“宁心,我们回去吧,时间久了会受不住的。”
“你下来做什么,冬儿,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快回去吧。”宁心见冬儿凑身上来,赶紧握住她的双臂,助她稳住身躯。
冰冷的十指刚触及她纤白的手腕,宁心忙不迭松开十指,才这么会时间就冻得这样,倘若时间再长久点,只怕明天会多个半死不活的人来陪她。
何况,这是顾玉翎交代她的事,没道理拖个人来陪她受罪。
“她们……是不是她们故意找你麻烦的?”冬儿俯在宁心耳畔轻声的问道,生怕让旁人听了去。
宁心轻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小主掉了东西下来,我找到就好了。你赶紧回去服侍你家小姐,我不想小事化大,惹我家小姐生气。”
闻言,冬儿僵持片刻,终是迟疑得点了点头。
一抹残阳渐渐沉落山底,湛蓝的天际最后的微红晚霞逐渐暗淡下来,慢慢融进冥冥暮色里。
四周的草木,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烟云飘荡而过。
暗香浮动,清风徐徐拂送来一阵阵夹杂着百花的幽香。
静谧的御花园中,唯听得湖里的水波荡漾声和着寂寥的鸣叫。
远处,宫灯初掌,壮气繁华的皇宫在昏黄的烛光点缀下别有一番令人向往的景致。
“徐婕妤的画像看似无恙,但实质却已被烧毁。幸好有殿下的提点,微臣已从藏书楼取来画像,明日上朝自会呈递上去。”
子虞顿了顿身形,神色从容得向身后的君玄禀告着。
“深宫之内,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徐婕妤荣宠不衰,眼看新秀入宫,本宫倒想看看,今年是否能再脱颖出个徐婕妤,好继续荣冠后宫。”
他是当朝太子,又有哪些事是他所不知晓的。
比起三年前的那场选秀,他倒是更看好今年这些秀女。除却朝廷重臣之女照例入选之外,还有不少从他处搜罗来的美女进宫。
子虞甚少听到君玄会在殿外谈论这些私事,面露异色得朝着四周瞅了瞅,低沉得提醒了句,“殿下,这儿人多口杂,这些话若让旁人听了去,只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