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一再的诚恳的询问,眼前这位老人一句三叹的给我讲述了一段苦不堪言的人生经历。两年前她就携带着二蛋来到了这个城市,她和江大毛有着同样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找他们各自苦命的女儿,当她说出她女儿的名字时我所表现出来的惊讶不亚于当初白水灵对我说“带我走吧!”这句话时的震惊,她女儿正是给我无限好感的郑如玉。郑如玉十五岁就从家里出来打工了,带她出来打工的是她的舅表姐,起初她们工作的地方并不在M市,而是在苏州,后来郑如玉和她舅表姐不知因为什么事闹翻了,她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苏州来到了这里。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只要能平安无事、赚取金钱就万事大吉,可是事情并不是尽如人意,郑如玉第二年回家后带回家的钱财确实非常可观,才打工一年她就挣了三万元,这让老两口欢喜的整天合不拢嘴。在他们为这么多金钱欢喜不已时可悲的事情也随之而来,这正体现了一句老话:福兮祸所伏。
郑如玉怀孕了,怀孕也就罢了,她居然不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肚子也渐渐变得明显起来,每当村里人问起郑如玉肚子里孩子的事时老两口都不知如何应答;有一次郑如玉的父亲因为在邻居面前丢尽了面子,就不自觉的多喝了几两白酒,回到家就拿她出气,骂她把他们家的脸面都丢尽了,甚至拿起擀面杖要抽打郑如玉,幸亏她的母亲看到后及时拦住,不然真敢闹出人命关天的事。
时间长了郑如玉的父亲似乎对村民的议论纷纷已经麻木了,以至于好几个月都不再过问此事,后来村里有一位出外打工的小伙子回来后给村里人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郑如玉在外面干的是不正经的工作,他神乎其神的说是他亲眼看到的,他甚至看到郑如玉被好几个男人带进了一间房子。郑如玉的父亲得知这一消息后二话不说就立即返回了家里,这次无论她的母亲如何劝阻都无济于事,那个时候郑如玉已经到了临产的时期了,经他用擀面杖这么一折腾郑如玉提前分娩了。分娩之后她把孩子放到家里就偷偷地离开了,这一去就是四年啊,四年来她从没有回过家,也从没有给家里捎过任何的信息。她的父亲在她离开后不久的一天突然心脏病复发从此于世长辞,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眼前这位年迈的老人在孩子能独自走路时就带着他出来寻找郑如玉,不管怎么着那也是她的女儿,或许她女儿受过很多她无法想象的苦头,只是没有向她这位以慈悲为怀的母亲诉说过。
我听完老人的讲述后抚摸了一下二蛋圆圆的脑袋问他:
“你想你妈妈吗?”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他非常想念他妈妈,可是他从来没见过他妈妈。我又问他既然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想念她呢,他说妈妈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因为思男的妈妈就非常疼爱思男和若男,他想他妈妈如果见到了他也一定会非常疼爱他的。我听到他的这些话心里好一阵的酸楚,不仅是为他的悲惨经历而酸楚,更是为我自己,我妈妈就曾经和郑如玉撇下二蛋一样狠心的撇下我不管不问,不知道她见到我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疼爱我呢?我想应该不会,她既然能抛弃我,那她肯定是铁了心不想再见到我。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把二蛋抱在了怀里,久久不愿放开,似乎这个和我有着同样命运的还处于懵懂年龄的二蛋让我重新回到了当初痛苦的一幕;或许思男注意到了我流下的悲伤的泪水,她走到我面前用她的衣袖帮我擦拭了一下眼泪后说:
“爸爸,你怎么哭啦?”
思男的话让我从刚才的悲伤中醒过来,我把二蛋放开后佯装欢笑着对思男说我没事,因为二蛋太可怜了。我和思男离开时我对老人说我一定会帮二蛋找到他妈妈,并且让她回到二蛋的身边,老人听完我的话再次热泪盈眶。
在离开这个帐篷群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位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她就是前不久我在捐款现场见到的拿着麦克风真情演讲的女子,在我想跟她打招呼之前思男却欢快的跑到了她的面前,她也蹲下来迎接思男,并且微笑着拥抱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