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天色已经亮堂起来,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在红色的木质地板上。我迷糊的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昨天晚上再三推辞的这张双人木床上。瞬间我精神百倍,明明昨天我打地铺睡的,怎么现在却躺在了床上?床上被褥也确实是我的被褥,为了证明这不是梦我用力的扭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难忍。再说还有一直不停地敲门声可以替我证明这不是梦,既然它不是梦,我便不免深一层思考:朵儿和萍儿呢?不可否认她们昨天和我一起走进的这个房间。难道去找工作了吗?不然的话我想不出她们去了何处。
这些暂且放下,为了终止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我想现在紧要的是打开房门去看个究竟,由于昨晚睡觉时没有脱去一件衣服,所以我只需穿上鞋子就已经全副武装了。
我转动门锁打开房门后,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气呼呼的准备再次一阵子敲响房门。这个妇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难以融洽。从她阴沉的脸色便可证明我感觉的这一点,还有那双充满敌意的三角眼,好像我和她有天大的冤仇似的。尽管她薄施了几分脂粉,仍然无法掩盖她那老去的容颜,她不做任何表情还好,只要她微微抖动面部,面部上一道道的皱纹便会显而易见的呈现出来。
“我敲了快一个小时了,”她厚厚的嘴唇刚一打开便露出了满口蜡黄的牙齿,我讨厌和牙齿蜡黄的人讲话,可是我不得不听她讲完,因为我还不知道她敲门到底为何。就算我一气之下再次把她关在门外,毋庸置疑她还会继续坚持不懈的敲响这个房门:“怎么变人了?昨天上午我来时明明是两个十八九的女孩。她俩哪去了?”
“请问你找她们有什么事?”我出于礼貌的问她。
“找她们交房租。”她不加思索的说。
“多少钱?”我想她们俩既然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交房租了,如果能帮上忙我会尽量帮的。
“五十元。”她抬起右手完全散开来将掌心正对着我说。
“五十?”我有点疑惑:“住多长时间五十元?”
“一天,”她回答说:“她们俩都是一天一天的租房子。”
“你这房子一个月多少钱?”我问。
“一个月五百元。”
“一个月五百元,那一天怎么会是五十元啊?怎么算的?”
“五十元一天已经算是便宜的了,害得我每天都要跑这来收房租,你知道我家离这有多远吗?坐公交车至少得半个小时,这来回就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做点零活还能挣到七八元钱呢!这一个小时也就算了,来回我还要花费四元钱的公交费, 里里外外的算下来我得损失十几元。说实话我打心底里不想租给她们,这两天跑来跑去我已经跑烦了,如果她们还想继续一天一天的租,至少得给我加十元钱的房租。 为了这五十元你说我来回跑值过吗?隔壁我租出去的那几间房人家一下子就付半年的房租,这样我也省心。”
没想到我的一句话招来了她不厌其烦的长篇大论,听的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再付房租的话,一天得付六十元了。”我说。
“如果想按五十元的房价,最少一下子得付一个星期的,不然就得按六十元来算。”她不容分说的说。
“噢…”我停顿下来思索着到底该不该帮她们付几天的房租。
“你是她们的什么人?”她问我。
“朋友。”我简洁的回答她。
“朋友?什么性质的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我不懂你说的性质什么意思。”
“是一般的朋友还是爱情方面的朋友?”
“这个好像和房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随便问问。”
“噢!”我心不在焉的说:“我们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一般的关系?”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说:“昨天晚上你们三个人睡一间房子吗?”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我平静的说。
“啧啧啧!”她把上下两排蜡黄的牙齿接触在一起以便发出“啧”字的音,然后嘲笑似的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的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