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奉阴违
戴天明刚才有些言论,与杜站长的观点和立场不相同,又加上戴天明陈述这些言论的口吻和态度,显露得十分棱角,让杜站长感觉到心中很不畅快。因此,杜站长在再次谈话时的语气,就没有先前那般的平和。
戴天明还没有站定身形,杜站长单刀直入地问道:“呵,天明啦!在这个时候,你们抓龙泰干什么?听说还被站里的人打伤了,躲在医院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天明惊愣了片刻,眼神中也流露出疑惑。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接着杜站长的话头回答道:
“站长,我原打算追查出结果后,再向你作出全面的汇报。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们要追查的那份情报,肯定是在龙泰的手中。我打算在龙泰取出子弹后,稍作医疗,将他带回情报站,作进一步的调查。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寻找情报藏匿的线索。”
杜站长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将手中准备点燃的香烟,随手丢在桌子上,有些花白的眉毛耸了几耸,脸色也阴沉了许多,以致于脸面上的老年斑显得格外醒目。他从戴天明的身上转移过视线,语气中吐露出威严:
“闯劲和冲动是存在本质上的区别。天明啦,我们工作的最终目的,也是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你不要凭着自己的意气和思维,捕风捉影,小题大做,搞得人心惶惶。小王当时还去了太白酒楼,大概的情形,我已经知道了,听说董彪还差一点将我太太的侄子雷雨抓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那是我的布置。龙泰在我们抓捕花千树时出现在鸿运珠宝行,我就对他产生了怀疑,派人一直暗中监视他。龙泰去太白酒楼,极有可能就是与站长的内侄联络的。如果不是考虑到与站长有些关联,我肯定要将雷雨带到情报站接受调查。我也查访过雷雨的底细,他是从北方过来的,身份有些神秘。”
戴天明目光平视着杜站长,没有半点胆怯地说出了内心要说出的话语。
“简直就是乱弹琴!你怎么就没有查查,雷雨离开他的师父之后,投身在国军二十四师,是们战功赫赫的特务连长?不是二十四师溃散了,他会经商?!他来卧虎城开设济世堂药店,完全是我太太的主意,有什么不纯的动机?”
杜站长在听司机小王说出当时在太白酒楼的情形时,对董彪目中无人的举动,就窝了一腔火。此时,戴天明当面表露出大不敬的言行,一下了引发了他胸中的积怨。
“天明假若有冒犯站长的地方,请站长见谅。但是,只有龙泰供出的情报与雷雨有关联,也请站长原谅天明的冲动。不论是谁,只要表露出危及和伤害党国利益的矛头。天明宁可担当着错杀的罪名,决不手软。”
戴天明仿佛没有觉察到杜站长的愤怒一般,依然面不改色,声不走调地说道。
“看来,你戴天明是以为骑着老虎,根本就没把我杜鹏举当回事了?你是得到情报处梅处长的指示是不是?我今天也明白地告诉你,在卧虎城,只要我杜某还坐在这里一天,就容不下别人的呼风唤雨。明天,明天将医院中监控龙泰的人,给我统统撤回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跟踪监视龙泰。”
杜站长脖子和面部上的青筋绽现,一只宽厚的巴掌有力地连续地在桌面上拍打着。
“站长,龙泰有重大的嫌疑,千万不能放过!”戴天明也是第一次看见杜站长是如此动怒。戴天明内心中,没有滋生出半点的恐惧和愧疚,只是担心因此而让龙泰逃脱了自己的掌控。
“在卧虎城,谁不清楚龙泰?只不过是一个惹事生非的纨绔浪子,地下党中有他这样的人?地下党会接收这样的人?放了龙泰,这是命令!”
杜站长说完,恼怒地朝着戴天明挥了挥手,制止着戴天明的话头,气呼呼地坐在椅子里。发泄解恨一般,深一口浅一口地吸着香烟。
杜站长作出如此的指示,当然,也不完全是出于捍卫自己的尊严,而没有经过权衡的结果。
杜站长只是不适应情报站的工作环境,但是,对于党国的事业,他是绝对忠诚的。罗军长也是看重了杜站长的这点,才力荐他来卧虎城坐镇把关。
杜站长作出如此指示,在不同程度上,也怀有一点私情,更多地还是考虑到情报站今后工作的开展。
他心知肚明:在卧虎城,复兴堂和商会是旗鼓相当的两大帮会组织。自己尽管从内心中,很反感复兴堂的所作所为,但是,自己坐在情报站站长这把交椅上,势必不能疏远他们。他们耳目众多,在不少时候,能给自己提供情报站所难以获悉的情报。
复兴堂堂主龙镖,也是久历江湖的人,权衡利弊,是他的看家本领。在与杜站长交往中,除了竭尽全力地为情报站服务外,从来没有给杜站长闹出半点的乱子来。
也因此,杜站长还是默认了龙镖这个江湖朋友。
杜站长清楚龙泰的为人处世,不相信龙泰会是地下党。可是,从自己得到的情报中,龙泰所表露出的迹象,却又有重大的嫌疑。
他是不愿伤害龙镖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