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旗子。”范尚说完,拉了一把麻老九,几步追赶上兄弟们。
邓刀又紧跟了两步,拨出腰间的枪支,送给了麻老九。
范尚带领着麻老九和山贼们,选择了一条僻静的路径,象是幽灵一般,气势汹汹地奔向城北的马记山货铺。
马记山货铺,坐落在城北一条冷落胡同的尾端。砖木结构的平房,虽然并列得很长,却没有显露出多少气势。油漆斑驳的门窗,表层脱落的墙壁,向人们无言的诉说着濒临颓废的悲哀。
门前场地上,积雪如砥。店铺的大门虚掩着,悬挂在大门一侧的招牌,形容苍老,伴随着晚风,迟钝地飘摇。
范尚他们冲进院内,急忙关闭了院门,两名山贼已经拨出了武器,守卫在院门的左右。
范尚左手握着一把短剑,右手提着手枪,抬腿踹开了虚掩的大门。麻老九暗地摇了摇头,跟随着几名山贼闯入到店铺内。
店铺里顿时澎湃着惊叫声和啼哭声。
马识途的一家老小,围坐在不明未灭的火盆边。范尚他们凶神恶煞般的闯入,惊吓得马识途的老婆放声大叫,慌忙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坐在身边的儿女。一双儿女从母亲的腋下探出脸面,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发出阵阵啼哭。
“再哭叫,老子一刀砍了你。”站立在范尚身边的山贼,跨出一步,一手伸出阔叶大刀,一手的手指弹击着刀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惊叫声和啼哭声顿时湮灭。一双儿女抽泣着埋下头,母亲弯曲着身体,似张开翅膀的母鸡,掩护着腋下的儿女。
“不要伤害他们!”马识途脸色铁青,牙帮抖动。
“那就识相点。我们是飞虎山的绺子(江湖黑话:土匪),这个时候找你,你定然清楚是要什么东西!”范尚露出新郎瞧着新娘般的微笑,语气也很畅快。
马识途身体颤栗起来,语气也很悲哀:“你们不要听信江湖上的谣传,我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宝窟。真有那样的事实,我还呆在这里活受罪?!”
“是这样?!哼!”一道杀气在范尚眼中闪现,简短的话语吐露出冰凉。
站在范尚对面的一名山贼,捕捉到到范尚的眼神。突然,一个虎跃,奔向马识途老婆的身边,一手夺过腋下的女儿,一手挥动着手中的大刀。
手起刀落的过程,完成在呼吸之间。马识途的女儿没有哭叫,也不可能哭叫。翘着一对羊角小辫的头颅,跳跃到马识途的脚前,一柱散发着热气的鲜血,喷射在马识途老婆的身上。
“乖——!”马识途的老婆发出半截叫唤,昏倒下去。
“你他***畜牲!”麻老九惊醒过来,朝着山贼重重地掴了一巴掌。他是万万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根本就没有防范,因此,也不可能及时制止住屠杀。
“都给我住手!想窝里斗?!麻炳,不要少见多怪。我们不少排琴,落到官府手中,死得还没有这么轻松。对待不开窍的人,我们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
范尚没有回头,但是,仿佛是已经看见了身后的情形:几名兄弟操刀持剑,就要刺杀麻老九。
“图纸在哪里?!不想看见你老婆和孩子全都倒在你眼前,就利索点。”范尚接过山贼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刀,伸出一个指头,沾染着刀面上的鲜血,吮吸着指头上的血液,神态轻松悠然。
“你们相信我的话语吧,那里有重兵把守,无法靠近宝窟,我折腾了几年,也只是发现了一条可以避开他们,进入到腹地的路线。我只有那张自己绘制的草图。只要你放过我们,我这就去给你们拿来。”马识途痛不欲生,万念俱焚,不得不将内心中潜藏的秘密,完全彻底地交待得清楚明白。
“赶快交出来,我担保不杀你们。都是贪财惹出的祸患!”麻老九望着地面上身首东西的惨状,心中如同刀刺一般的疼痛,只希望能早一秒钟离开这里。
马识途踉跄着从房间返回,从一幅画卷的夹层中,掏出一块褐色的布片,交给范尚。双腿一软,重重地跌落在椅子上。
范尚展开布片,端详了半天上面的地形。眉头皱立,却没有吭声。小心翼翼地揣好布片,拍了拍麻老九的肩膀,转身走出店铺。
“打扫干净(江湖黑话:杀人灭口)!”范尚与麻老九走出店铺,范尚象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麻老九迟疑了一下,没有明白范尚说出的话语的意思。在身后突然传来的惨叫声中,麻老九顿时觉醒过来,也明白了范尚话语的意思。
“不要杀他们!”麻老九旋风般反弹回来,可是为时已晚。
马识途一家老小全部躺在血泊之中。惊愕地站立在店铺中的山贼,挺立着刀剑,刀口剑锋上闪动着耀眼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