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古诗云:“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仁山骑着白马一步步地远离家园,不断地回头看那生他养他的罗溪,可为了罗溪不被清廷骚扰,罗仁山只好暂时远离家园,远离罗溪,远离亲人。
出门的时候,仁山像一只出笼的飞鸟,一路自由地飞翔,那种畅快之情,而今全然烟消云散。出门的时候,仁山白衣白马,腰挂紫月长剑,手拿《三侠五义》,打算一路仗剑行天下,可如今,真的有家不能回的时候,仁山却又是那么的依依不舍。仁山再也没有心情策马狂奔欢笑,也没有心情在马背上翩翩剑舞,更没有心情信马由缰地欣赏《三侠五义》。仁山骑着白马走走停停,眼中饱含着晶莹的泪珠。罗溪,在这乱世中,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虽然不算富裕,但生活自给自足,人们安居乐业,家家和和睦睦,人人笑脸相迎,怎能让仁山不留恋,不徘徊?
沉浸在悲伤中的长剑书生罗仁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骑马走了几个时辰,走过了一条条山道,穿过了一道道山溪。正当仁山骑在马背上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的时候,发觉身边一群人正匆匆地往前赶路。仁山往前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就要走到大悟县城了。如此多的人往县城南门涌去,仁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也随着人群进了城。
城中也有很多人正匆匆地往前面赶去。仁山下马一打听,说是本县县令左思成贪赃枉法,今天午时要在校场被斩首示众。仁山心想,能把一个贪赃枉法的县令斩首示众,定是大快人心的事了,这个机会自己不能错过。于是骑马赶往校场去,想要看个究竟。
赶到校场一看,台上坐着一个监斩的官员,正坐在桌案边边喝茶边悠闲地等着午时到来。台上台下站满了手握刀枪的清兵,刑场被清兵把守得严严实实。刑场正中间的木柱上,一个中年男子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虽然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但却依旧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围观的人群把刑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仁山见时间没到,也正觉得肚中饥饿,便就近找了个小酒馆坐下来,点了几个小菜,要了点米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左大人算是霉大了。”旁边喝酒的一个客人说。
“是啊,听说,抄左大人家的时候,一样值银子的东西都没有,还说贪赃枉法,谁信啊?”另一个道。
“如今这世道啊,哪里还有什么王法?”
“就是,左大人这样的青天大老爷,也就戏文里还有了。”
“唉,也难怪,跟常世达那奸人斗,还能有好下场?”
“只可惜了,左大人一倒,可就苦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仁山越听越糊涂,不是说是贪赃枉法的贪官吗?怎么转眼又成了青天大老爷了呢?奸人常世达又是谁?仁山饭都没吃完,就凑近了那两人,小声问道:“客官,常世达是何人啊?”
那两个客人看了看仁山,见他一副书生模样,也不害怕,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起来。原来,左思成大人是本县左湾人,出身贫寒,苦读中举,做了本县县令后,是全县百姓公认的父母官,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可本县县丞常世达,是个典型的奸猾之徒,常做些偷奸耍滑,欺压百姓的事。一向正直的左大人容不得常世达胡作非为,惩罚了常世达。谁知道常世达勾结省城贪官,诬告左大人,结果左大人被下狱,常贼却做了县令。虽然左大人冤声连天,可还是被处了斩刑,今天午时就要当众问斩。
仁山听了半信半疑,吃完了饭,结了银子,就牵着白马朝校场去了。走到校场一看,正好监斩官在念公告,瞧那监斩官贼眉鼠眼的,想必就是常世达吧。念完公告,刽子手喝了一大碗酒,又往大刀上喷了一大口酒,就挺着大肚子,走到左大人身边,举起大刀,正欲一刀砍下左大人的头,却听见人群中有人大喊“冤枉”,就停下了刀。
仁山朝喊冤之人看去,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三个孩子跪在地上,大声喊冤,边喊边给常世达磕头。听到中年妇人喊冤,突然在场的人一大片一大片地跪在地上,齐声喊“冤枉”。仁山一见这场景,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分。看来那两个喝酒的客人所说的定是一点也不假。
这时那贼眉鼠眼的常世达气急败坏地抓起一个令箭,仍在地上,喊道:“大胆刁民,在胡乱喊冤,我把你们一并拿办了,来呀,别听他们鬼哭狼嚎的了,行刑!”
刽子手举起大刀,正欲朝左大人头上砍去,仁山忍不住从腰中摸出三个铁蒺藜,臂振腕仰,铁蒺藜“唰唰唰”飞向了刽子手,刽子手的大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了,刽子手的两个手臂上各中了一个铁蒺藜,另一个铁蒺藜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那大肚子的肚脐上,刽子手疼的“哇哇”大叫。还未等奸人常世达和那些清兵明白怎么回事,仁山骑着白马,提着紫月长剑就冲过去了。
两个清兵见有人杀过来,挺枪就向仁山刺来,仁山左右“唰唰”各一剑,两个清兵捂着脸倒下了。仁山刚冲过第一道圈,又有四个清兵提着戒刀向仁山砍来,仁山仰卧在马背上,连旋转了两圈,寒光闪闪长剑转瞬间在四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