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谁家的小孩这么没有礼貌,怎么不向你的救命恩人道谢呢!”,虚耗一边用绿得发黑的舌头舔着指甲缝里满是彩色泥垢的双手,一边不怀好意地对孤魂说。
“我可没有求你救我!”,孤魂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恶狠狠地说,双眼依然看着夜空。
“你……”,虚耗没想到自己救了一个对自己没用的家伙,这个小孩如此不懂得感激,又怎么会为自己做事?于是他动了杀念,他轻轻地弯下腰,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刃处闪着阴冷铁光的尖嘴短刀,将刀尖对准孤魂的胸膛。但是正要下手的时候,他犹豫了,心想虽然这个小孩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但是就这样杀了太可惜了,怎么也得让他为自己做点事情再下手也不迟,要不这个买卖可就亏大了,他这样想着,又把短刀收回怀里,故作亲切地露出奸黠的笑对孤魂说:“小孩,你看,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救过你的人,你总的报答我吧。”。
孤魂的两个眼珠子动力一下,皱着眉毛还是不说话。
虚耗觉得自己说动孤魂的把握增大了,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一个小孩孤零零的,从这悬崖峭壁上摔下来,想必也没有其他别的亲人了,就算有,估计也不会……”,其实他是想说不会找到这来,但是他当然不会这样说,于是他换了种说法,“估计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找到这来,你与其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个穷山恶水之地游荡,不如留下来一边为我做事一边等你家人来接你。”。
“我没有亲人!”,孤魂的语气显得更加不耐烦了,说到“没有”的时候,声音放大了许多,仿佛这话不是跟虚耗说的,而是跟另一个心不在焉或者完全不顾及说话的人的感受一意孤行地坚持已见的傲慢听众说的。
虚耗对孤魂的恶劣态度反感至极,但是想到他还有利用价值,尤其是这个小孩说自己没有亲人,使他更不急着杀他。他努力地压制心中的怒火,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对孤魂说:“你要是为我做事,我保证你吃得好,穿得暖,还有舒服的被窝躺,怎么样?”。
面对眉飞色舞的虚耗,孤魂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活下来!这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天资聪颖,很早就可够洞察人生的哲理,他虽然不能够用简明的语言将这些哲理表达出来,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大致的概括。他明白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实际上,当时的他,若想违背命运的安排,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死亡。他把脸转过去仰视虚耗,嗯了一声表示答应,心想:这个男人的模样真是比他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恶心。
站在孤魂旁边的虚耗,体型瘦削,弯腰驼背,光秃的头顶四周散落着几撮长长的白发,好像一个枯草散落下来的破旧鸟窝,两只的眼睛突出,眼珠呈浑浊的墨绿色,像是一潭死水,脸颊深陷,脸色蜡黄,门牙已经全部脱落,笑死来露出两颗尖尖的黄色虎牙,指甲修剪整齐,但是指甲缝里有各种颜色的污垢,浑身布满老人斑和皱纹。他穿着一件土蓝色的上衣,上衣的开口很低,以致于皮包骨的胸膛坦露出来,他的下身穿了一件深黑色的裤子,看样子本应该是长裤才对,而两条裤筒膝盖以下的部分均像是被扯掉了一般,露出干柴一般的小腿,他的脚下穿了一对草鞋,草鞋破旧得磨起了秸秆碎。
此刻,虚耗搓着手中的泥,笑吟吟地拿下腰间系着的小小的青花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让孤魂吃下,孤魂坐起来,结果药丸,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越看着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真想把它捏个粉碎。”,孤魂心想。
虚耗在一旁投来热切的目光,巴不得孤魂一下子就把药丸吞下去,“快吃吧,孩子。”,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孤魂说。
孤魂心一横,眼一闭,把药丸抛进嘴里,头一仰,吞下了。
虚耗看见孤魂把药丸吞下,得意地仰天大笑,仿佛天下从此就是他的了。他突然捏住孤魂的脖子,把他高高举起,瞪大眼睛,露着口水对孤魂说:“你给我听好了,小毛孩,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刚才给你吃的是毒药,如果你不听话,你就甭想从我这得到解药,你要是一天不吃解药,就会穿肠破肚而死。不过……”,他又露出狡黠的笑,接着说:“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保你平安无事。”,说完,手一松,孤魂砰地一声掉到船上。
孤魂呛得流了几滴眼泪,他咳了几声,用手去擦了擦湿润了的眼角,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虚耗。
虚耗万万没想到孤魂对自己的态度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更加恶劣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小毛孩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哼!简直是不想活了!”,他心想,愤怒的火焰在他心头燃烧着,直上眉梢,他憋着劲走到孤魂跟前,双手用力地掐住孤魂的脖子,恨不得孤魂立马从眼前消失。
那一瞬间,孤寒真的被吓傻了,但是求生的欲望胜过一切,他拼命地用手抓虚耗的脸,正好抓到了虚耗的眼睛,只听见虚耗哎呀一声迅速把手松开来捂住自己的眼睛,并且向后退了几步,后膝盖磕到船檐,差点仰着身子掉入水中。
孤魂趴在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