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朱友珪武功深不可测,朱友贞亦是不敌,能在朱友珪眼皮底下来去自如地救人,不需谭峭明言,程之焕已猜到那人是谁了!
程之焕是一个这样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到呢?故默默祈祷着:“十七年无面目见他,只盼与他相见之时,他莫要大发雷霆。”
程之焕心中喃喃道:“气坏了身体可不好,老人家可要保重啊!”
这一去,生死难定,也不知道他怎样处置自己这个孽徒。
一旁的谭峭似乎听到了,转首叹气,道:“你们总是惹他不高兴。”
这番话使李泗义浑身一震。
程之焕未将李泗义神态看入眼内,一边查看李泗义受伤的手臂,一边垂首黯然,道:“这一次,之焕打定主意,必怀勇气承还他的养育之恩!”
谭峭掠过程之焕一眼,终于软下责备的语气,道:“地点我先前已告知与你,你尽快给这孩子看完伤势,快些赶去吧!莫要让他那边也出了境况,那就不好办了!”良久,又徐徐吐出一口气,道:“此地不宜多留!”
程之焕也知事情紧急,不可拖延,心下道是。
江湖虽美,却处处暗伏杀机,不是他能够久留的。
谭峭那番话更加深了他心中的焦虑,他左右看了两眼,自语道:“往常这个时候,四方镇俱有士兵出来巡视,如今半点巡逻兵的踪影也不见,到底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他突然忐忑不安,不住地张望树林。
李泗义等人闻言亦是一愕,惊骇不定,方才程之焕与谭峭所言,他听得非常清楚,亦心中澎湃激动,但眼下他只得默不作声。
就听程之焕在旁道:“伸出左臂,我看看脉象!”
李泗义照做,此刻两人都坐在地上,他小心地观看程之焕面色,他知道只要接触脉象,自己的身份必将暴露。
果不其然,程之焕略一搭脉,面色立刻一变,又仔细盯紧李泗义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一会儿捻须,一副若有所思之状,少许,面上露出奇异的神色。
李泗义瞧在眼中,见他眼神摄过来,亦心中有数,他自然明白程之焕面目为何奇怪,但他不愿倚靠透露身份换取程之焕的另眼相待。
他想试一试这位三师兄。
一时之间,两人面对面看着,俱安静如常,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程之焕见李泗义无反应,更惊异,他的手缓缓地放下来,忽而低首沉吟,忽而仰首,皱眉思索。
李泗义盯着他问:“敢问前辈,我的手臂还有希望接上么?”
程之焕一面捻须思量,一面漫不经心地回道:“没有问题!你有真气护体,伤口损害不大,恢复不成问题,不过是稍有些麻烦!”心下却又暗道:“明明是太白山的弟子,怎又称我为前辈?”
他常年深居鬼谷,自然不晓得李泗义并未拜师这一茬,故而满腹疑窦,心道:“难道我看错了?待我找一处无人地,再搭一搭脉象,趁机问一问他。”
主意已定,他便起身,走向谭峭立定,一揖道:“出镇匆忙,只带了金针,旁物俱不曾带在身上。故只能为这孩子金针过穴封住气血,再到附近找些药敷上,包住他的伤口,再推功使气血顺畅接合,现在天要亮了,镇里面的人一会儿也要出来,这里甚为不便,我需要一处僻静之地,故此之焕要先行一步了!”
谭峭恍然,朝旁一挥手道:“如此你便去吧!”
程之焕怪道:“真人不一道走吗?”
谭峭伸了伸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懒散地道:“我另有要事,有些话还要与你的二师兄再谈一谈!”又摆了摆手,不耐道:“不必顾我,去吧!”
程之焕只得低头叩首:“就此与真人拜别!”说罢,招呼过李泗义,朝一旁而去。
赵铭希眼尖脚快,快步迎上程之焕道:“我门下有人来此打探过,我知道这附近不远有条湖,因是湖泽,而湖泽遍地都是水草,水草丰足及膝,做药是够了,只是多半埋于泥泞之中,取之甚为不便,万一不慎,跌下泥潭,身体易被吸附,很难生还。我随你们去,也好有个照应!”
李泗义倒无甚反对,只是远处的天绍茵与燕千云面面相顾,二人眼神对视,燕千云突然大步走上前,朝鬼医子拱手道:“鬼医子医治内子,尚未答谢,那个地方在下亦知晓,不如千云与二位同去?”
天绍茵似乎也颇不信任赵铭希,疑其另有居心,随着燕千云话落,一再附会。如此一来,天绍志与钟妙引也瞧出端倪,亦提议一同前往。
经这般时候搭话,天绍志也已忆起赵铭希,曾经岐王府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记起赵铭希,便记起赵铭锐,亦记起了玄天门攻上华山一事,对赵铭希目的,便起了怀疑。
钟妙引想起赵铭锐曾将自己拍下山崖,差点一命呜呼,对于玄天门中人,仍心有余悸。
天绍茵则是想及赵铭希挟持天绍青一举,对其亦有顾忌。
故赵铭希见众人敌视自己,刚刚升起的计划被迫再次落空,心中虽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