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瑥固执已见,越说越甚,马希范再也忍将不住将白瑥与一帮挑选出来的王公贵族一道送往中原朝廷服奴役受刑,此举本就有意讨好中原朝廷不与之为敌,可如此一来王瑥家眷却是终生不得回京。而这白面人正是白瑥之后,当年于劳役中逃离为复家族声望苦习武功,三年后,终于回到楚国成为潭州城出类拔萃的头号杀手!
此番提起白瑥,柳枫与白面人迎面对视笑了一笑,接下话道:“白宇杭……”
白宇杭猛地收了铁扇在怀,面目冷肃道:“柳参政还记得?”
柳枫又笑了一笑,指着白宇杭左右二人一一道:“你大哥余沧海擅使月牙铲,二哥廖长生折剑出手惊魂,而你轻功盖世,双手双锏行走江湖,出手狠辣从不留情,三年前,判官李皐与大校张少敌为马希广左右重臣,此二人为马希萼眼中钉,也是我肉中刺,此二人不除,大事难成!李皐人头失踪,张少敌身中‘见血封喉’离奇死于床榻,可要多谢你们一手好功夫……”
天绍青听此一诧,只觉‘余沧海’这名好生熟悉。
柳枫说至此,白宇杭猛然抢下话:“判官府,李皐书房外……”说此转首,双目自余沧海和廖长生身上掠过,回首继续道:“余大哥月牙铲凌空一掷,李皐是被戳中咽喉叫不出声,廖二哥折剑脱手削掉的岂非李皐的人头?当年我双腿稍提,便可跃上屋脊,一个疾掠,扫除李皐三四个手下不在话下,你看看我如今能否上屋顶?”
白宇杭斜瞥了一眼柳枫,冷哼一声道:“我现在正常行走亦不如愿,昔日我可以一骑遍天涯……”
白宇杭瞪着柳枫,森然厉吼了一句:“现在是骑马走路快还是我快?”
柳枫尚未回话,余沧海已自行接道:“如果我们能够骑马的话,一定管那畜生叫‘木风’马!”说罢,遂狠狠将拐杖顿在地上。
天绍青见他们出言讽刺毫不客气,叱道:“休要拐弯抹角的出言讥讽,事出有因,今日一定要说出一个理来!”
余沧海斜瞪了一眼天绍青,眼里闪过一丝鄙夷道:“他害的我们三兄弟被马希萼断腿断足,受他参政杀人烧宅掩盖罪行之过,我白兄弟受他所骗以马希萼名义被招去斩掉双足,廖二弟与我前去搭救失去一腿,我们三兄弟落得这番境地——”正说着,一手抬起指着柳枫,道:“是否拜他所赐?这算不算深仇大恨?”
天绍青一愣,一旁白宇杭猛然叫了一声‘余大哥’,天绍青方才恍然此人便是柳枫在甑山所提的余沧海。
此前只知柳枫做过一件对不起三人之事,并不知其中内情,所以方才见三人放狠话出言不逊心中恼怒,如今将整件事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原来柳枫当年为马希萼嫉恨送去十三位歌女,外看是行赏,内里则是报复践踏,后来柳枫怒杀十三位歌女,为防马希萼对他有所察觉火烧宅院,当时曾故意引隔壁余沧海出来引人注目,随后,这所谓的破魂三客便成了瘸子!
想及此,天绍青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脊梁骨发寒起来。
余沧海斜过一眼于她,道:“小娃娃,现在你论论,谁亏?我们该不该报这个仇?”
这余沧海年方三十三四,而天绍青虽正直韶龄,可个头及身形偏小,余沧海也未用正眼瞧她,张口便是小娃娃,显是没将她当做一回事。
白宇杭见柳枫被激起怒气,斜过双目于右侧余沧海,插话道:“柳参政宅院失火,火甚!可余大哥义气更甚,余大哥,你真不该理会那场火,我们做杀手的,只管杀人,别的一概不理!”
余沧海黯然道:“大哥犯此大忌,不该,不该呀!”说着,瞥着柳枫不由冷哼:“只怪大哥有眼无珠,错看一个卑劣狡诈的无耻鹰狗!昔日‘见血封喉’溅的是张少敌的血,今日狭路相逢,这些年练就这招斩‘风’腿正好派上用场!”遂举起来月牙铲来。
柳枫冷冽答道:“好!好的很!好一个无耻鹰狗!”当下踏前一步,冷声道:“你们要来了却前账,柳枫奉陪!”
廖长生踉跄着行出两步,怒然指着天绍青道:“这是我等与柳木风的恩怨,我们兄弟的事不喜外人在场,你走!”
“柳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天绍青见那三人满脸杀气要与柳枫动手执意不走,一只手急忙按住剑身,不料疾风猛掠,廖长生突然飞扑过来疾扣她的咽喉。
天绍青倒退两步拔剑相峙,柳枫一手从旁窜出以电闪之势去挡廖长生这一招突袭。
廖长生从空中掠下落在地上,单腿和拐杖勉强支住身形,冲柳枫喊道:“让她走开,再若不走,活命可就难了!”
天绍青不由怒道:“如此下作手段又岂是好汉所为?要走,我和柳大哥一起走!”
廖长生截口道:“不行,你可以走,柳木风不能走!”
天绍青断然拒道:“不成,柳大哥要和我一起走!”
廖长生叫嚣怒道:“再要讨价还价,连你一并杀了!”语罢,天绍青仍是不肯走,廖长生一把将拐杖顿在地上,借着杖上之力身形向前扑开,整个身子拔地而起,道:“那就休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