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凄凄,冷飕飕,薄衫飘兮面苍苍,双臂颓摆兮身摇晃,垂目渐合兮忽而落,不醒门前太尉府。
天绍青与老管家打过招呼,轻快地步向门口,老管家忙堆笑地打开门,她盈步跨出门外,蓦地抬头,却瞥到门口躺着一人。
老管家诧异地近前两步蹲下,惊道:“怎么躺在这里?”
扳过那人,赫然映出一张清俊容颜,晶亮的双眸望得到凄苦。
天绍青伸手一探鼻息,朝老管家喜道:“还有救!”
请过大夫,原是那人劳累过度,饿的过久。看着那人将自己端的饭菜尽数吃完脸色好转,天绍青不禁莞尔一笑。
那人意识到刚才颇为不雅,一时尴尬讪笑,起身作过一礼,谦然道:“王岩在此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天绍青闻之脸色一变,讶道:“王岩?”
她只觉这名字好生熟悉,却想不起来,只得来回踱步沉思。
那王岩见状,似感几分意外,想了想道:“莫非姑娘知道王岩和公主之事?”
却说他这一句顿时提醒了天绍青,天绍青猛然止步,指着他笑道:“对了,你就是公主经常提的王岩王大人!”
当初秦淮河被人投毒,李枫擒拿王启生功不可没,李璟提议将永和公主嫁于李枫,为李枫婉言所拒。
原来李奕为了王岩,甘愿违抗圣意派人刺杀太尉李枫。
记得柳枫于圣驾面前如是道:“其实臣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听闻公主推荐王岩此人,想必中意的就是他了,这次回来,臣打听过了,王岩身怀抱负,满腹经纶却由于家贫无人赏识而流落金陵,皇上如此疼爱公主,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既成全了公主,又得了一名贤才?是为一举两得之法,它日皇上讨伐诸国,岂不更加的如虎添翼?”
王岩也因此得了官职,只是没过多少时日,便突然弃官而去,因此自柳枫外出练兵以后,那公主李奕时常都来这太尉府里,几番之下倒与天绍青成了一对知交,一次无意间,天绍青从李奕口中得知李璟曾招李枫为婿的事实,也便是如此才知道了王岩此人。
王岩忙躬身一礼,自谦道:“哦,让姑娘见笑了!王岩不辞而别,早已告别七品官衔,当真罪过,惭愧,我对不起公主,当日她一番好意向皇上举荐,若不是她,王岩也绝无可能走上仕途,是我令她失望!”
天绍青喟道:“想不到绍青竟然救下公主日思夜想之人,真乃缘分!”伸手一指旁处,邀道:“王公子,请坐!”
见他坐下,天绍青以闲话家常的口吻问道:“听公主说公子是回乡探亲,一切可还顺利?”
王岩端坐一旁,闻言微一屏气,暗压了片刻情绪,终是起身说道:“实不相瞒,王岩并非回乡,而且就算回去也无亲可探!”
天绍青惊讶万分,不解地道:“那又为何……”遂面露疑惑。
王岩心中有数,接口道:“为何欺瞒公主是吗?”见她点头,径自答道:“我与公主身份悬殊,当日皇上下旨,要将公主嫁与他人,公主为了王岩,不惜干犯天险,刺杀当朝太尉,后经太尉调停,才取消这门亲事……”
天绍青听此,不禁脱口道:“亲事取消,公子是有感慨么?”
王岩点头,转身回道:“姑娘猜的不错,堂堂男子岂能不思抱负?公主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便更不能让她随我挨饿受苦,我知道假如没有一官半职的话,皇上是断不会答应将公主嫁与我的,于是我以回乡为名,走遍大唐国土,进周国观察民情,游历四方,一路上去过富饶之地,也走过贫瘠荒芜之地,近灾民,荐官僚修通渠……”
天绍青记得与老管家魏岭扶起王岩之时,他那一双草鞋早已露底,双脚已然磨出无数水泡,浮肿的厉害,看得出那是长期走路所致,想来王岩所言非虚,因而她几乎是下意识直立起来,骇道:“想不到公子还有如此胆识和魄力,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公子毅力非凡,令人钦佩!”
王岩摇头叹息一声:“我只是想多走走,多看看,增长见闻,圆了自小雄图之梦,它朝报效大唐,一展所长,可这中间的凄苦又有谁知?”
天绍青不由怔住,想他该是途中遇有不顺之事才会有此感慨。
这时就见王岩再次施过一礼,朗然道:“王岩素来说话直接,不喜拐弯抹角,还望姑娘莫怪!”
屋内安静如常,王岩走过几步,喟叹道:“四个月,我王岩用了四个月走完整个大唐,只可叹国虽安泰,民虽富足,可疆土竟似冰山之一角,怎能及昔日大唐之土?”他声音剧颤,语带激昂,道:“四方群雄并起,割据分离,实乃乱世之秋,究竟何时复我大唐?重震李唐之声威?”
天绍青讶然,惊骇四起,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敬佩,道:“公子既有如此雄心抱负,我想终有一日皇上会对公子改观,到时尽可一施才华,报效朝廷!”顿了顿,忽又想起一事,忙道:“公主每次来此,必会提到公子,更因久无你的消息而日日落泪,公子可否留在府里住上几日,与她见上一面!”
王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