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低头徘徊,想那上官倚明是天倚剑的师弟,执掌华山已有二十多年,当年与其诸位师父华山七剑攻入月明总坛,如今在江湖上也是地位尊崇,因此黄居百讨好于他,也在情理之中。
可上官倚明是何人?怎会仅为一场寿宴便轻易离开华山?收到寿贴,他淡然地交给了座下弟子。
黄居百不免叹息道,罢了,来了总比不来好!
于是他一换方才的愁色,又是一脸笑容。
正在他迎着吃酒之人的奉承之词时,门外又有声音响起:“玉华山有客到!”
众人推杯换盏,行酒正酣,不期一位亭亭少女缓缓而来,其二九韶华,云鬟雾鬓,那一头绾束的三环结鬟昂然翘立,似在争艳,兼之她行走举风,挟起鬟鬓翩然轻荡,束发的丝线更因此于空飞旋,其下披散肩背的长发亦在她举步间不住飞荡,令结鬟处的蝴蝶步摇颤颤巍巍,临风发出清脆的响声,散落的几缕细发更在面颊戏舞。
她肤色洁白如雪,仪容婉丽,柔婉可人,观之明亮,如夺皎月之光,入内便立刻弥盖了一室寿宴的奢华。五官精致,不是刻意的巧斧雕琢,却似浑然自成一般,修眉连娟巧似月,明眸潭潭可作镜,姿若千娇照水仙,睫睫神飞入灵清。
她嘴含一抹嫣妍的笑意,一袭黄色纱裙直垂脚裸,一走一飘然,束腰的蓝色飘带微睇绵藐,持剑彰显一股侠风,身姿轻盈,落得满身飘逸。
满厅喧哗随之戛然而止,齐都注视着她,她如过无人之境,行至黄居百面前一丈处止步,抱剑施礼,声悦如铃:“玉华山无尚真人门下天绍青拜见黄老爷,只因家师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身前来,特遣绍青来此,绍青祝黄老爷长生不老,福寿千秋。”
黄居百盯视着她,半响方才回过神,也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但他已知道她的来意,忙整了整慌乱的情绪,笑着道:“既然令师有事,无妨!姑娘,请入座!”
天绍青微笑还礼。
既然她如此尊敬自己,又这般识大体,黄居百早顾不得李玄卉为何不来,只将她上下齐齐打量了一番。
黄居百虽也阅人无数,好看的女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可这位姑娘给他感觉就像出脱凡尘的仙女,不妖不艳,不骄不躁,越看越不愿挪开目光,她美的精致,美的优雅,那份娇小身形更让人生出怜惜之感。
除了美,黄居百几乎不知道以何形容,回观那满室宾客目露不舍,黄居百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看法,不禁暗叹:真不愧是无尚真人的徒弟,有李玄卉七分淡薄,十分善念,眉梢眼角尽露可亲之态。
那等样貌竟让他觉得好像出画美人翩然飘来,黄居百再次感慨:没想到李玄卉竟有如此佳徒,见不到李玄卉本人,能见到这位姑娘,也不枉此生了!
他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恰巧也到了适婚之际,若能娶到如此女子,那真是天赐之福,不单黄家有了声望,还能和李玄卉缔结亲家,以后武林谁敢轻视?
黄居百暗自打着小算盘,这般盘思的同时,又抬眼搜寻黄俊的身影,见儿子正和一帮三教九流厮混,时而发出阵阵哄闹,不禁重重地叹了叹气。
猛闻一声:“绍青!”那华山派的清平离座而起,迎住了天绍青。
天绍青侧目而视许久,却面露迷茫,只觉清平极为面熟,却一时叫不出名字,只得陷入尴尬。
清平心中莞尔,忍不住提醒道:“是我啊!华山派的清平!”
天绍青顿时恍然,谛观清平,惊笑道:“六年没见,想不到……你……变化好大!”
她认识清平,天倚剑师出华山,逢年都会上山拜会诸位师父,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当属清平。
十二岁那年,是她最后一次上华山,不是父亲挟往同去,而是与师父李玄卉而去。
当时离山,清平恋恋不舍地将她送到山下,自此二人一别数载,以后的日子,无尚真人带她四处游历,每年能回一趟裳剑楼探望家人,已属难得,近两年更连家亦不曾踏入,更别提再去华山,至于清平之后的模样,她也是今日方才知晓。
“过去一起坐吧!不平也在,你还记得他吧?”说话间,两人已然落坐,清平紧挨着她入座,见不平问话,遂不再插言,他似乎很紧张,时不时插上几句,却多显腼腆,惟眼光不住地在天绍青身上悄悄打转。
厅内热闹如旧,黄居百唤来管事行至僻静角落,压低声音道:“留守大人有事不能前来,裳剑楼的天大侠也没来吗?”
管事发鬓略白,皱纹已布满脸颊,使他看起来多少显得沧桑丑陋,一双贼眼滴溜乱转,说话极尽奉承:“没有啊!老爷!照道理天大侠若有事不来,应该也会派人通知我们,他是江湖上有名的豪气爽快,我们发请柬给他,不会爽约!”
诸如此类讨好主人之事,管事又岂会放过?一早他便派人在外盯着,如遇裳剑楼一干人,他必首先得知。
黄居百手捻泛白的髭须,想了想道:“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你去叫人准备炮竹!待会儿天大侠来了,速来通报!”说罢,暗自寻思:武林三大圣地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