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诡运
黄骅县也沿海,但黄骅的情况就要比海兴好许多了。沿着海岸,走到黄骅,渐渐的可以看见茂密的红树林慢慢减少,变成徐清原本想象中的那种沙海岸。
沙地上,农民种着成片的瓜或者萝卜,郁郁葱葱的。海面平静,有人架着长长的海桥在上面钓鱼。徐清拍拍胯下的毛驴,自言自语:骑着驴看海,倒有一副混搭的美感。这黄骅,才是建立港湾的地方啊……
进入黄骅县城,听了百姓议论:
“今天县老爷开堂视事哩……”
“又过了十天了?这日子过得可快……”
“待会儿大家去瞅瞅热闹?”
“好啊,不过,这次轮到你留守摊子啦……”
徐清暗笑,古代重愚民,诉讼少被当做民风淳朴的表现。又加上县令在地方的权力极大,有的官员就干脆一个月不开堂,以此来“平减讼诉”,以显得“教化有方”。如此,即便无半点功绩,也能在吏部的册子上评个“中”字,以保禄位。
由于县令开堂视民事的时候不多,故而每一次开堂,总会有不少堆积起来的事情要判决。一有冤怨在大堂上摆出来,互相争辩,你来我往之下,必然有不少平时听不到的家长里短,家中丑事要泄露出来。看热闹,也就是看这些**,偶尔邻里间唠嗑,以用在长时间枯燥的生活中调剂味道。
“青天大老爷啊,小人王五,告赵六偷我骡子……”
“你……你胡说,那骡子我养了三年,怎么就是你的了?”
“你说养了三年就养了三年,你问问骡子,看他答不答应?”
“那你问他答不答应?!”
两人要看就要叉腰骂街了,围观群众面露期待之色,只是詹增在上面拍了一惊堂木,道:
“肃静!”
“大老爷……”
“王五,你告赵六盗骡可有证据?”
“禀大老爷,小人有人证,乃是王五的妻子!”王五跪着说道。
围观群众听了,低低地呼了一声:“哦?”
赵六的妻子给王五作证,此中真意……难道?
赵六斥道:“王五,你好不要脸,我的老婆,怎么会给你作证?!”
“你老婆人可明白了,知道偷盗要吃板子,大义灭亲呗!”王五不给赵六说话的机会,对詹增道:“请大老爷明察……”
“唔,先请证人……”詹增话说完,一个夫人哭哭啼啼被带了上来了道:“我,我家那头骡子,的确……的确是偷来的……”
“贱人,姓王的给了你什么好处!”
“哼,你这没用的家伙……”那妇人看了赵六一眼,又嫌弃的转过头去。
“哦?”人群里又一次齐声低呼。
“看吧……”王五昂昂头:“大老爷,小人勤勤恳恳做田,实打实攒下钱,买头替力的畜牲,而那赵六,好吃懒做惯了,乡里都知晓的事……”
王五絮絮叨叨诉说了自己的辛苦付出,围观群众听了开始责骂赵六懒惰偷盗,要打他八十板子!
徐清挤进来一撇,摇摇头,种田的人,腿上没毛,皮肤黝黑。看这两处地方,应该是赵六辛勤劳作,王五好吃懒做才是。
台上的詹增正要让赵六吃点苦头的,忽的瞧见了围观人群中一个冒着光圈的草帽,为何扎眼?因为草帽下面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沧州刺史徐清。燕苦心里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何又这副打扮?难道……
“县老爷啊,那骡子身上一根毛我都清楚,腚上有个痣我都知道……”赵六说的情真意切,又有人开始相信他的话了。
詹增无心审案:“两边皆有理,日后再审……”
“县令大人,我有一计可断真假……”徐清前走一步说。
“大胆,何人扰乱公堂?”衙役头子指着徐清斥到。
围观群众也惊呼:“呀……”
他们不认得沧州刺史,燕苦可认识,詹增摆摆手,喝退衙役头子,道:“集民之智,善哉……”
“县令大人,我有一法可断真假……”徐清重新说道,不料又被打断。
“你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王五看看徐清不屑道。
这可是骂了刺史,詹增忍住骂人的冲动说:“阁下尽管说吧……”
徐清长揖一下道:“在下自小会和骡子说话,只要把那头驴牵过来,我一问它便知道了。”
“哦?阁下真奇人也……”詹增是会演戏之人,装作一副才见过徐清的样子。
“胡说八道,那有会骡子话的,你又不是骡子精。”
“我是驴精嘿嘿……”徐清嘀咕一声。
“小哥,那骡子还在家里呢……”赵六回道。
“远不远?”
“不远,出城不到一里路……”
“县令大人可否移尊步,往去一观?”徐清笑意盈盈。
詹增哪里会说不是,大笑道:“哈哈哈,本县正好无事,正好观此奇